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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杏子後,羽衣晴合上了自家的門,轉過了身,看到羽衣漱從房間裡探出了一個頭,一手按著額頭上裝病用的冰袋,神色深沉地問道:「走了嗎?」
「……走了。」羽衣晴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哥哥這樣子做太過分了。」
「她才過分啊!」羽衣漱一把將冰袋扔在了地上,憤怒地說:「竟然威脅我!她還想不想在族裡混了!」
他剛說完狠話,他們家的門又被人扣響。那沉重的敲門聲仿佛敲在了羽衣漱的心口,他驚恐地撿起了冰袋,說「就說我病死了」就關上了門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羽衣晴重新推開了門,卻發現門口並沒有站著去而復返的羽衣杏子,而是一個她很想見到的人。
「扉間先生!」她有些驚喜地喊道。
扉間看著她瞬間開始泛起微紅的臉頰和有著笑意的眉眼,說道:「……咳,聽說你哥哥生病了,我大哥讓我來看望一下。」
「啊,並沒有什麼事情。他挺好的。」羽衣晴點了點頭,實話實說:「讓柱間大人憂慮了。」
「那就好。」扉間說,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要出來走走嗎?」
羽衣晴怔然地看著他,許久,才想起來這應該是所謂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好。」她看著扉間轉過身軀,悄悄地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鬢髮。
而窩在房間內的羽衣漱原本一直處於對杏子的驚恐之中,卻並沒有聽見那個女人熟悉的猖狂的笑聲,反而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扉間先生」,心中頓時冒出了一個不妙的想法。他立刻跳了起來推開門,正好看到羽衣晴跟在扉間的身後朝外走去,側顏上一個柔和笑意,溫婉可人卻足以讓羽衣漱瞬間忘記他在裝病這件事。
「等等——」他趕緊跑出了自己的家門,還沒來得及喊住那兩個離去的人,就被屋檐上一個倒掛下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羽衣杏子垂在屋檐上,有些幽怨地說:「果然是在裝病啊。」
「你你你不要攔我,出大事了!」
「能出什麼大事……,先給我打一頓再說!」
「走開!水遁·水龍彈!」
「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誰怕誰啊!」
×
「扉間先生,如果有一個女孩子忽然和你說『我要嫁給你』,你會不會被嚇一跳?」羽衣晴站在一棵樹的樹蔭之中,抬頭望著扉間。
秋日初臨,午後的陽光不再那麼毒辣。樹蔭下有著難得的涼爽,一片片濃綠的樹葉擋去了太陽的溫度。
「……應該不會。」扉間說。
——畢竟比這嚇人的事情多了去了。
「哥哥最近就為這件事情煩惱,所以才沒有去工作……說起來很不好意思呢。」羽衣晴替羽衣漱感到赧然。
竟然被一個姑娘嚇到稱病在家,杏子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她總覺得杏子是個很豪爽、很好相處的女孩。
「……原來如此啊。」扉間和羽衣漱交手多年,一直知道他有著冒失衝動的個性,而且頭腦還挺簡單。在面對這麼熱切的求婚時,恐怕會和對方打起來也說不定。
也許還是要看對方是誰吧。
他看了一眼羽衣晴,想像著她如果大著膽子告白的模樣,一定相當的青澀卻誘人吧。
他在半斜的山坡上坐了下來,茂盛的綠草將地面鋪襯地相當柔軟,草葉的香氣飄過他的鼻端。日光的溫和讓他忍不住雙手交疊在腦後,向後仰躺。愜意的陽光讓他感覺到渾身舒適,一瞬間似乎回到了幼年的時候,他和幾個兄弟在停戰的時候,難得的可以在森林之中好好休息,呼吸充滿了雨后土地味道的空氣。
羽衣晴沒有說話,而他則逐漸合上了眼睛,平穩地呼吸著,似乎已經陷入了淺淺的睡眠。風吹動羽衣晴的衣擺,在草葉上摩挲時發出了輕微的沙沙之聲。羽衣晴看著他熟悉又嚴肅的,英俊而讓她目眩神迷的面孔,安靜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大著膽子用指尖輕輕撫過他有些散亂的銀髮,而他似乎全然未察覺。她止不住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感覺血液似乎都在往心房涌動,仿佛有什麼在過去種下的種子,在不經意間穿破了表土,發芽生長,開花結果。
她將手撐在扉間的耳側,輕輕說道:「抱歉……扉間先生,我忍不住了。」
她低下頭去,湊近了他的面頰,在他的臉上輕輕印下一吻。唇瓣擦過皮膚時的觸覺,讓她感覺到腦海之中似乎有一片星在不知何處的夜空胡亂地閃著。
察覺到她的動作,扉間睜開了眼,暗紅色的眼眸對上她往別處飄去的視線,讓她瞬間緋紅了臉頰,整個面龐都燙熱了起來。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扉間的話讓羽衣晴一下子抬起了身子,遠遠地離開了他的面頰。她有些彆扭地扭過了頭,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什麼……錯覺?」她小聲地問道。
扉間坐了起來,一手撐著地,說道:「你很迷戀我。」
用確信的肯定語氣說出了這樣子的話,讓羽衣晴覺得有些灼人的羞恥。她站了起來,轉過身想要走,右手卻被拉住了。剛才一直撐在草地上,右手的手根上有著草莖形的印痕,此刻這些痕跡正被他用手指細細地摩挲著。
「晴!!」
遲到的哥哥羽衣漱披散著黑髮,遠遠地衝著她大喊。他剛剛從杏子的魔爪下掙脫,帶著一臉的水氣喘吁吁地盯著扉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