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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紙門外,低低一頷首,問道:「父親大人。」
「進來吧。」房間內的人出聲回答,有人為她推開了移門。她站起身,走入了室內,看到了和父親相對而坐的兄長羽衣漱,正面對一局棋抓耳撓腮。她看到父親和漱都不言,便也沒有出聲,目光卻忍不住去打量這個熟悉的房間。
紙門上精緻卻泛黃的繪作,畫的是鈴鹿川激浪與逆浪的勇者。陳舊的房樑上雕刻著細小的花紋,纏繞綿延的枝葉如同母親的懷抱,緊緊擁著蝌蚪形狀的勾玉。房間最深處的牆壁上,高處刻著那句再熟悉不過的話語,刻痕圓潤,似乎已被幾代人撫過了無數遍。曾自視為大筒木羽衣之後裔的族人,至今沒有忘記當初的風雅與高貴。也許血性和強大早已被磨滅,然而骨子裡卻存在著出於身份的驕傲。
晴垂下了眼帘。
隨著父親的最後落子,漱終於大敗,有些沮喪地收起了棋子。
「你太冒失了。」晴和漱的父親看著自己的長子,目光中有著嚴厲。看著把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長子,他不由將目光轉向了一直安靜跪坐在一邊的羽衣晴。
如果晴是男孩就好了。
只可惜晴是一個柔弱的女孩,而且她的力量實在太弱,勉強能夠提煉出查克拉,她的水準甚至不能被稱為一個忍者。哪怕是族裡七八歲大的孩童,使用的忍術可能都比她威力強悍。
族長看著晴的目光始終有著一絲惋惜,漸漸地他開始出神,似乎透過羽衣晴的身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和羽衣晴一樣有著精緻的面孔與沉靜的姿態,柔和安靜仿佛風中的紫陽花,無論是輕笑低語,或是勸慰傾訴,都讓人心生愛憐。
他想,如果不是因為晴是一個早產兒,如今她一定健康又快樂吧,而不會是如此瘦弱的模樣。晴的母親……也不會離去的那麼早。
羽衣晴像是沒有感覺到父親的眼光一般,面色沉靜如昔,只是靜靜注視著兄長收拾殘棋。
「宇智波一族的警訊已經傳達到了。」族長看著漱收拾完棋子,跪坐到了晴的身邊:「我想問一下,你們的意見。」
比起晴全然不動的身姿,漱則是不太坐的住。他跪坐了一會兒,就開始轉著頭活動起自己的關節。他聽到父親的詢問,很直接地說道:「我的意見永遠只有一個。為什麼要聽從他們的意見行動?我們是不同的族群。」
「是嗎。」族長似乎是贊同一般,輕輕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羽衣晴,問道:「晴也是這麼想的嗎?」
羽衣晴低下了頭,說道:「弱小的一族,永遠逃不過成為附庸的命運。」
「晴,你……」羽衣漱皺著眉,看著自己面色沉靜的妹妹。
「我知道了。」族長望著眼前雕刻著家紋的小几,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
「父親,我……」羽衣漱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在觸及到族長有些疲憊的面色時,就明白此時不宜說太多的話,最終他還是跟著晴一起走出了族長的房間。
羽衣晴的纖瘦身影在幽深晦暗的走廊之中看的不太真切,在燭火映照下投在兩旁的紙制推門上。
漱追上了她,看著妹妹的側臉,忍不住問道:「晴,為什麼總不相信我們自己的力量?我可是發過誓,一定會保護妹妹和族人的誒!」
他的想法一直很簡單,接替父親成為族長,保護族人,最重要的是,保護這個自己從小視若珍寶的妹妹。
晴側過臉看了一眼漱,聲音輕和,在走廊之中顯得很幽長:「是哥哥太天真了。」
羽衣漱的頭頂忍不住冒出一排黑線,他特別想消沉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天天被自己看上去對誰都十分溫柔的妹妹不著痕跡地嫌棄真的很傷自尊心啊!!
「如果沒有宇智波的保護,羽衣一族將會獨自面對千手的怒火。」晴低聲說:「我只是不希望,會有那個時候罷了。」
「啊。」羽衣漱的腦袋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
不參加宇智波與千手的戰爭不就可以了嗎?如果誰也不幫的話,千手也沒有理由和羽衣一族開戰啊,就是這麼簡單嘛。
拇指!
族長的接班人,天真少年那一根筋的腦袋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之中。
×
日光漸漸散去,雲霧掩去了午後熾熱的光線。溫暖的橘紅爬上了天際,霞色染紅了殘雲與人們的面頰。森林的樹葉在風中鳴唱,如同有人用手輕輕撥動琴弦。羽衣漱叉著腰在庭院中站了一會兒,便摘下了自己額頭上的布制護額隨手塞入了袖子中,開始穿鞋。
「哥哥要去哪裡?」
輕幽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羽衣晴站在移門稍微推開的縫隙之後,靜靜地看著他尷尬地停下了穿鞋的舉動。
「我就……出去一下。」漱解釋道。
「你想去看望那個少年嗎?」晴走出了幾步,白色的裙角低垂在擦的乾淨光潔的木質地板上:「你翻動醫藥盒的聲音可真吵啊。」
「啊。」羽衣漱的臉色有些紅,他還覺得自己的動作特別輕柔絕對沒有發出聲音。
「恩。是呢……」既然已經被妹妹看到了,他就自然地說了出來,他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除了手臂的傷以外,他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我有點擔心。」
「不可以喲。」晴纖細的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沉靜如海的深色眼眸直視著自己的兄長:「如果你擅自去見他,我就會告訴父親,你救了一個敵對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