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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間聽到她的話語,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對她開始談起了私事。她和他不過三面之緣,第一次她見到了他狼狽的一面,第二次他對她揮刀相向,第三次他竟然就不知不覺想對她傾吐自己的煩惱。
他感覺自己沒有這麼失控的時候。
這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沒事的。」看到扉間忽然沉默起來,方才一瞬間的少年迷惘已經被不像是這個年齡的成熟與嚴肅所取代,羽衣晴便安慰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肯定不會辜負扉間先生的信任。」
千手扉間看著她看起來十分真誠的面孔,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許久後,他說:「我教你忍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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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晴在忍術方面的天分實在是少的可憐。
這一點,讓從小修習水系忍法十分順暢的千手扉間也感到無奈。也許對于晴來說,能勉強施展出水龍彈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扉間作為千手一族中族長佛間的次子,從小就接受忍法修煉,五歲就上了戰場,哪怕是兩個弟弟相繼在幼年戰死,也沒有阻擋他繼續前進的腳步。他知道,唯有變得更強,才能在戰場上存活的更久,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弱小的人沒有存活的地方。
可是,眼前就有一個既弱小,還讓人不忍心責罰的人。
「……下次再努力吧。」扉間看著她又一次失敗了,只能如此說。
扉間覺得,這已經是他能說出最溫和的話語了。他在族中訓導後輩時,從沒有用過這麼溫和的語氣。也就只有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姑娘,有這個榮幸了。
「……好。」羽衣晴說:「對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千手扉間還沒有意識過來,她就已經牽住了他的手指。明明只是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指而已,這異樣的觸感卻讓羽衣晴微微皺了眉。她甩去了這種異樣的錯覺,帶著他一路小跑在林間穿行。幽深的溪流逐漸遠去,兩旁的綠樹交錯而過。葉片愈發繁茂,腳下被人踩出的小道逐漸變得狹窄,兩旁及腰高的灌木叢向身體擠來,甬道變得只能供一人通過。
扉間注意到不遠處林間小道的盡頭有一種異樣的查克拉波動,他抬頭掃了一眼,便知道那是特殊結界的一種。他正在思考這個少女為何要帶他來研究結界,就看到她在往前跑的時候伸出手指輕輕觸到了那層結界,原本半球狀的結界泛過一層漣漪,讓她毫無障礙地穿行了過去。
然後,扉間站在結界外邊看著她往裡走去。
她朝結界內部走了兩步,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朝向扉間,歪著頭帶著歉意一笑:「抱歉,忘記扉間先生了。」
她將手伸過了結界,再一次牽過了他的手。這一次不再是純粹的指尖肌膚輕微相觸,而是她直接地握住了他的手,帶著他穿過了這層結界。
扉間跟著她朝前走,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層結界。
如果父親和大哥一早知道山谷的深處有一個這樣子的蔽身之所,可能就不會遇到羽衣和宇智波的夾擊而無法後撤。
就在他如此思考時,就聽到羽衣晴輕和婉轉的話語:「除了我和哥哥,沒有人可以解開它。就算知道這裡,也是進不來的。」
扉間:……
「是嗎。」他用一句話掩蓋了自己心底的異樣,重新將視線轉回了眼前的少女身上。她的濃墨一般的黑髮,她瘦削而弧度美麗的肩頸,她纖細柔軟的腰身,似乎都有著奇特的吸引力。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了。」她說。
扉間一直覺得她的話語雖然溫柔卻沒有太多情感的起伏,就像是一個想嘗試對所有人都很好的人,習慣了用柔和的話語去掩飾自己。而此時,她的末尾語調上揚,話語之中有著難掩的快樂。扉間似乎被她的這種快樂感染,也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她沿著羽衣晴的視線望去,看到不遠處那片斷壁殘垣。參天的樹木掩蓋了原本的屋宇,夏日的陽光沿著樹葉間的縫隙漏灑下來。原本應該十分宏大的建築,此刻只剩下幾根蕭條豎立的柱子與一片殘牆。斑駁裂開的階梯上爬滿了藤蔓與植被,深深淺淺的綠色覆蓋了全部的建築。高大的灰白色牆壁似乎有著經年的滄桑,無言地注視著他們兩個人。
她踏過叢生的野草,沿著破敗的階梯走了上去。白色的寬大衣袖拂過及膝高的草葉,發出輕微的摩挲的聲響。他微微轉著視線,跟著她的腳步。他的目光觸及到了地上皸裂的地磚,看到了上面早已褪色的家紋。那眼熟的雙枝纏勾玉紋樣,讓他再一次在心底確定了她的身份。
她是羽衣族的人。
雖然他早已知道這個答案。晴能夠出現在宇智波的營地之中,便是他在戰場上的敵人。可是他也懷抱希望,希望晴只是一個不會忍術的普通女孩,既不姓宇智波,也不姓羽衣,甚至希望她出現在那裡只是一個巧合。
現在他已在心裡知道了她完整的名字。
羽衣晴。
他微微抬起了頭,看著夏日的天光。沒有雲氣的天空湛藍如洗,碧空無垠。
……就是這樣的晴。
☆、第七章·告別
扉間覺得現在的場景很奇怪。
無論怎麼看,兩個人的關係都是敵對的。她是羽衣一族的人,而他是千手族長的次子。如果是在戰場上遇到,他必須對她毫不猶豫地揮刀相向,以此祭奠死在戰場上的族人亡魂。而此刻,她看起來毫無戒備之心,無所顧忌地讓他看著地磚上有些破碎的家紋與牆壁上老舊的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