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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嘴唇發冷發白,明匪玉意識到什麼,即使不甘心放過他,但還是鬆開了手。
明匪玉沒有離開,指尖從他臉上沿著頸間線條滑落到鎖骨,再勾起紅線滑到他帶著的長生鎖上,一點一點摩挲著那些精細的圖案。
都是他一刀一刀親手刻出來的。
謝知歸不懂他想做什麼,就見他看著那鎖,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你不想說話那就聽我說。」
「我惹了我愛人不高興,他生我氣了,摔壞了我送給他的長生鎖,我跟他說不要離開家,我會修好它,等我回來,我以為他會聽我的話,我想哄好他,和他好好過下去,可我回到家,家裡卻空了。」
「你說,我的情人呢?」
明匪玉抬眼看向他,冷光乍閃而過。
「……」謝知歸忽然有些心虛。
「他、跑、了。」
明匪玉指尖在長生鎖上敲了兩下,鐺鐺——敲出的不是銀質聲音,更像是燒瓷化了的骨頭。
心頭骨。
「你猜猜他去哪裡了?」明匪玉唇角扯出一個弧度,無甚笑意。
謝知歸不答。
明匪玉便繼續一個人說下去,話里的自嘲意味越發明顯,「他跑回娘家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一張字條都不給我留,還是在婚禮前,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跑了。」
「他又欺騙我、拋棄我,一次又一次,以為我不會難過是嗎?」明匪玉話鋒沉入深潭底,看著這騙子又一副不關己事的樣子,眼中狠色迸發,「我是真想弄死他啊!」
什麼?……
謝知歸還沒來得及反應,明匪玉突然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後頸壓在床頭,手臂爆起青色脈絡逼的他不得不昂起頭。
謝知歸喉嚨里發出「呃呃」斷斷續續抽氣聲,瞳孔鎖緊在明匪玉沉鬱蒼白的臉色上,覺察到危險,雙手抓住明匪玉的手腕往外推,指甲掐出幾道淺淺的血痕,見無果後又拿腳試圖踹他,想要掙脫出來。
明匪玉力道收的更緊,是讓他說不出話,又不會真傷到他的那種,仿佛在折磨一條瀕死的魚,看著謝知歸的臉迅速漲紅,他的眼裡沒有一點快感,是痛苦,也是無奈。
「你幫我去問問他好不好?」
「呃,呃……呃、啊……」
問、問什麼?……
可他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明匪玉:「幫我問他,他還想要什麼?」
「忠誠、長生、健康、偏愛、陪伴、信任……他要的我都能給他,他為什麼還是要離開?到底還缺什麼?他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
他情緒波動的厲害,他身上那股馥郁的香氣也是頃刻間爆發,無形中又是一隻手掐住了謝知歸的脖子,濕熱,悶窒。
謝知歸很難受,眼前慢慢模糊,不停拍打他的手臂,磕磕巴巴道:「不是,你……呃……松,鬆開……」
明匪玉悲怒的目光宛如無數根針扎入他的眼底,不見血,卻很疼。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想告訴他,可明匪玉已經認定了他不要他了。
聽解釋啊混蛋!
怪物和人類的思考方式經常不在一條線上。
就在謝知歸以為會不會被他掐死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房間內,緊張昏熱的氣氛戛然而止。
兩人默契噤聲,對視一眼。
叩叩——
謝清元低沉的聲音緊隨著在門外響起,「小歸,你在裡面做什麼?開門。」
這麼晚了,她怎麼來了?
謝知歸趕緊瞪明匪玉,眼神示意他快鬆開脖子。
明匪玉猶豫,他又不怕被人看到,但想起上次的事,最後還是不情不願放了他。
謝知歸壓著想咳嗽的衝動,眼睛都逼紅了,心裡有火氣,用力把他的手打開,對他無聲做了個「滾」的口型。
明匪玉臉色愈發不好,謝知歸沒心情管他黑臉還是白臉,扭頭對門外大聲喊道:「我沒事。」
可他的聲音還沒有恢復,悶啞的氣音很重。
謝清元問:「你聲音怎麼了?」
「感冒了。」謝知歸隨口胡扯,手忙腳亂地把企圖整個人壓上來的明匪玉推走。
「混蛋!」他小聲罵道。
明匪玉聽見了,不過並不妨礙他的動作。
謝知歸半個身體被壓倒,一隻手撐在身側,另一隻在明匪玉胸口拍了一下,讓他走,用極小的音量警告道:「別胡來!」
明匪玉卻開始大膽解他衣服扣子,還裝作不懂的樣子故意在他脖頸上吹氣,「叫什麼胡來。」
「……」
「開門!」謝清元又用力拍了幾下門,聽起來很急促。
「我已經睡了,明天再……」
「我說開門!!」
砰砰砰!——門被敲的劇烈搖晃。
謝清元憤怒咆哮:「你們都給我滾出來!!」
我們?
謝知歸反應過來,立刻用全盡力把他從身上推起來。
「快走!別鬧了。」
然而下一秒「哐!——」
房門被硬生生踹開。
謝清元提桃木劍怒沖衝進來,房間不大,環顧一圈沒見到人,被子枕頭凌亂地扔了滿地,稍微一想就知道方才可能發生了什麼,她忍著脾氣,看向坐在床上沉默扣衣服的謝知歸,見他側頸上有紅色的痕跡,神色微妙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