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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想法簡直有病!
他有點害怕明匪玉的偏執,不知道明匪玉如果再次見到他那個情人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更讓他不安的是,看到明匪玉充滿恨意的模樣,他的心臟都會出現異樣,說不出是苦悶還是揪疼,一陣一陣的,像電流一樣流遍全身,他好像聽到身體裡有另一個人在哭,哭的很傷心。
太奇怪了。
這種感覺多多少少影響到了他,安靜坐著,想起明匪玉方才說的話,會沒有任何徵兆地陷入出神的狀態,盯著不遠處的某一處,不知道在看什麼,只是神情既哀傷又痛苦。
等明匪玉發覺不對勁喚醒他,他也無法立刻從那種溺水了一樣幽閉窒息的環境下走出來,神色哀慟看向明匪玉,在他詫異的目光下,遵從內心的渴望握住他的手。
明匪玉愣了片刻,卻沒有拒絕他,試探地慢慢反扣回去,握緊。
彼此對視,默不作聲。
直到他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十指緊扣的樣子,立刻將手抽回,嘩地站起來把凳子撞翻,踉蹌著後退。
「你幹什麼?!」
他第一反應是明匪玉耍流氓!
明匪玉沒好氣道:「是你主動來握住我的。」
「什麼?……我?」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上面餘溫尚在,但是一回想起剛才的事,腦子裡的記憶一片空白,甚至隱隱作疼,抵著太陽穴喃喃道:「我這是怎麼了?」
「你在難過。」
明匪玉這話讓謝知歸更迷茫,「我為什麼要難過?」
「這個要問你啊。」
謝知歸可能沒察覺到,他的瞳孔深處因為找不到源頭、但心慌不已的悵然而在微微顫抖,而明匪玉察覺到了。
他輕嘆道:「沒什麼。」
「應該是你這幾天太累了。」
明匪玉隨後拿起一旁的茶杯遞給他,「這種花泡的茶有助眠功效,喝了好好睡一覺吧。」
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喝過。」
所以,放心喝。
現在明匪玉的樣子格外人畜無害,謝知歸戒心鬆懈了很多,疲憊地點點頭,淡淡嗯了聲,也覺得是連日的尋路無果,導致的壓力太大了。
他接過茶水,透明的液體上面漂浮著幾朵鮮紅欲滴的花瓣,這些花瓣簡直不像花瓣,形狀更偏似於蝴蝶一類生物。
杯子在他手裡轉了一圈,看著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香味很淡,卻好像在哪裡聞過,但他沒有過多地去想,吹開花瓣輕抿了幾口,冰涼甜膩的茶水順著喉管流下。
他沒看到,明匪玉眼神迅速暗了一下,盯著他喉間滾動,唇角極輕地勾起。
喝完,謝知歸更加覺得味道很熟悉,尤其是緊隨其後的是無力抵抗的眩暈感。
怎麼,怎麼到處都是重影……好暈。
他身形搖晃了一下,手一軟,杯子悶聲摔在地上。
這一聲響短暫驚醒了他的記憶。
——有關一種甜膩、窒息、燥熱、讓人失去理智的氣味記憶。
不對!這水不對勁!
巨大的惶恐不安瞬間將他裹緊。
是明匪玉身上那股詭異的香味,狡猾地融進了水裡,味道淡了許多,他又出神沒注意,這才盡數全喝了。
謝知歸立刻明白過來,明匪玉是故意的,給他遞了一杯加了料的水。
他惱怒地瞪向明匪玉,厲聲質問:「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
明匪玉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的樣子,淡定攤開手心,「就是茶而已。」
滿口胡謅!
謝知歸腦袋又暈又氣,要不是腿太軟要站不穩了,恨不能把這混蛋那張虛偽的臉撕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做什麼,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而已。」
明匪玉眸光閃動,欣賞著他被酒紅染了色的氣乎乎的臉頰,仿佛被人揉出血的耳尖,還有逐漸紊亂的呼吸,就像清冷的白梨花掉進了迷醉的紅酒里,在水波輕輕搖曳,這是他最愛的傑作。
他知道謝知歸現在肯定很想打他,看他目光多嚇人。
但謝知歸生氣又怎樣?憤恨又怎樣?
反正最先撐不住的一定是他。
極度痛苦難耐的暈眩間,謝知歸意識到他快不行了,再和明匪玉待在一起很危險,這混蛋不知道又要對他做什麼,他開始跌跌撞撞往屋裡走。
經過搖椅時明匪玉突然伸手攬住了他的腰,不由分說強硬地往他身邊帶。
「啊呃。」
謝知歸跌在明匪玉身上,攀著他的肩掙扎要起身,可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你做什……」
明匪玉捧起他臉欣賞,「別害怕,只是要給你看點東西。」
「我不看,放開我!」
「我現在放開你可就摔地上去了。」
「摔死也不要你抱!」
明匪玉輕笑,擁的更緊,「是嗎?那我更不能放了。」
「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強、人、所、難啊。」明匪玉有意緩了語調。笑的恣意。
「混、混……蛋……」
謝知歸已經燒昏了頭,那種香味光是聞聞都夠他昏睡上三天三夜,更別說喝進肚子裡,順著血管流遍全身每一個角落,威力更是恐怖。
才幾個呼吸間,他已經沒了力氣,意識被迫沉入深不見底的大海,說不出話了,急促的喘息堵住了喉嚨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