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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匪玉又問:「你枕頭下怎麼會有刀?」
「我不知道。」他話里沒有底氣,可是他必須要說。
即使,即使這解釋蒼白無力,即使在明匪玉眼裡他又在撒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的……我真的沒印象……」後面他的語調中染上了淚意。
明匪玉靜靜看著他,看了半晌,最終坐近了些,攬肩抱住了他。
「別怕,我相信你。」
謝知歸沒忍住哽咽出聲,也抱住了他,「阿玉……」
他能感覺到明匪玉把他抱的更緊,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懷抱和以前不一樣了,溫度是涼的,不再溫暖。
——
發生了這種事情,謝知歸不敢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所有的異常都是從他回來後發生的,所以明匪玉提出要帶他回家,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他不敢想像再夢魘一次會發生什麼。
回去前,他要先和謝清元道個別,明匪玉倒沒反對,只是不放心,要陪著他去。
——不該讓明匪玉去的。
後來他回想起這一天都極度懊悔,不應該去道那個別,更不應該帶上明匪玉。
如果他們當時直接回去了,後面噩夢般的經歷或許就不會發生。
那天他從進家門開始就感覺頭暈,謝清元有話和他說,他就把明匪玉支出去了,謝清元給他喝了什麼東西,然後他耳邊開始嗡鳴,視線模糊搖晃,謝清元扶住他,滿眼歉意,好像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是道歉?還是囑託?
記不太清了。
頭太暈了。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的意識,在這段時間又幹了什麼。
等他意識恢復,場面已經亂套了。
徹底亂套了!
滿地是重傷哀嚎的道士,謝清元躺在一堆碎木板上,嘴角有血,沒了反應,但還活著。
整個客廳在打鬥中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樣子,說是被轟炸過的廢物都不為過,濃郁的血腥氣仿若炸彈般在鼻腔中爆發,想也知道這裡剛發生了怎樣激烈的戰鬥。
所有人躺的躺,跪的跪,只有他站著。
他第一反應是到處尋找明匪玉的身影,心臟不安地狂跳,煙塵散去,熟悉的身影就在他面前不遠處。
他激動喚了聲:「阿玉!」
明匪玉聞聲抬頭,可投來的冷冽目光讓他從骨頭裡生出無窮無盡的寒意。
等看清楚情況,他更慌了——明匪玉受傷了,心口被刺出一個可怖的血洞,大量的血液混著血塊從裡面湧出。
而他手上,又出現了一把鮮紅的匕首。
第111章
最後謝知歸是被打暈了帶回去的, 明匪玉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把我支出去?」
「為什麼那些天師會埋伏在你家裡?」
「你和你姐姐到底算計了我多少?」
「捅我刀子難道不是你嗎?」
……
謝知歸被質問的啞口無言。
也是,如果說上一次是意外,那麼這次刀子都扎進心口了, 不能再說是意外了, 他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
這次明匪玉傷的不輕, 阿六爺帶著他去療傷了,謝知歸好幾天沒見到他,很擔心,想出去找他,可院門口有人看守,不允許他踏出一步,相當於軟禁了。
只有幾個不熟悉的寨民過來照看他,語言不通, 加上他們知道明匪玉是被他所傷, 沒給過他好臉色, 從他們嘴裡問不出什麼。
但至少明匪玉應該沒有大事,否則他也不可能完完整整地活著。
謝知歸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既憂心明匪玉的傷好了沒有, 又害怕睡著了會陷入夢魘,再次無意識傷人。
他把自己關在屋裡, 昏昏醒醒好幾天,偶爾會做夢,但很奇怪, 他居然夢到的是小時候的事情,都是和死去的謝三霄有關的回憶, 儘管是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可怎麼會夢到他呢?
就算不是明匪玉, 或者謝清元, 也不應該是他啊,一個相當於他人生中陌生過客的父親怎麼會在死後頻繁出現在他的夢裡。
謝知歸還沒有搞清其中緣由,謝清元帶人打上門來了。
不管是誰先挑的事,明匪玉大開殺戒虐殺了那麼多天師,被人家找上門報仇是遲早的事。
寨民們拿著武器集中在入寨口和敵人對峙,看守他的人也走了,謝清元很輕鬆就偷溜了進來。
推開門,進入昏暗的屋內,謝知歸早就坐起等著她了,陡見刺眼的光,他抬手擋了一下,隨後手腕被抓住,謝清元拽他起身急吼吼要外走。
「跟我回去,這裡不安全了。」
謝知歸隨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謝清元回頭不解地看著他,而謝知歸眸色很深,盯著她的眼睛,問她:「是你吧。」
「什麼是我吧?」謝清元忍不住大聲吼道:「別問些有的沒有的,趕緊跟我走,等會打起來我可顧不上你!別又遭殃進醫院……」
「我會失去意識是你乾的吧?」
謝清元聲音一下子頓住了,謝知歸敏銳看到她眼底划過的心虛,立刻明白了什麼。
他掙脫開手腕束縛,反手抓住了她,把企圖走遠的人拽了過來,他很少以如此強硬的態度對她說話。
「看著我!」
「我問你,你那天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