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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
他朝後縮了一下,抬頭警惕打量。
比指尖溫度更燙的是明匪玉的眼神。
「你最好再笑笑,笑夠本了,不然等會你可就笑不出來了,只能哭。」
「你什麼意思?」
他心裡突然湧現出不安的預感,撐著扶手想儘快從搖椅上下去,但明匪玉再次抓著他的肩膀,強勢地把他抵進搖椅里。
「滾開!」
他顫動的瞳孔已然明示了他此時的恐懼,一切張牙舞爪都不過是狐假虎威。
他不可能看不出明匪玉的意圖,有某種熱氣凝結成的滔天海浪在翻湧。
被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手腳都不能動彈已經是個很危險的信號,迎面是怎麼也逃不掉的胸膛,只能揚起頭,被迫望著明匪玉濃郁如墨的眸色。
那是酣睡的野狼被他吵醒了,要把怒火全撒他身上的架勢。
他突然有種今天真的會被明匪玉弄死的感覺。
第22章
情況對他不利,年輕人思緒飛轉,壓不住手指微微顫抖。
到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後悔了,不應該一時氣上頭,故意挑釁這傢伙,挑釁沒成功的話,後果不是他想看到的,能夠面對的。
明匪玉不是人,各種意義上的不是,更是經常不干人事。
他想出去,還有棘手的麻煩等著他去解決,他真的不能留在這裡,更不想被折磨的失去意識,失去主動權。
他一緊張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咬嘴,這代表他在想辦法。
明匪玉自然注意到了。
看著他咬出血來也沒打斷,他就想看看,這回又想用什麼藉口躲過去。
「二哥,對不起。」
年輕人一開口,明匪玉就知道他又要故技重施了。
這招百用不厭,其實有沒有用,效果如何,主要看他心情如何。
現在他心情很不好。
年輕人變臉比翻書還快,現在就像個無辜無害的少年人,好像剛才那個瘋狂激怒他去掐死他的人沒存在過,簡直要把明匪玉氣笑了。
年輕人那張臉一旦柔和下去,就是一汪讓人動情的春水,看上一眼,心波蕩漾,春風吹入心。
「阿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氣昏頭了才會說那些話,我們都冷靜點好不好。」
他慣會用那雙含情眼做出無辜又可憐的表情,好像他被欺負了,可狠心欺負人的那個明明是他。
明匪玉淡淡俯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只問:「你知道錯了嗎?」
「我錯了。」
他認錯一向乾脆利落,從不矯情。
但從來不會知錯就改,從來不長記性,下次還敢繼續犯。
那張冷漠的臉上都是被慣出來的心安理得,所以扯謊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明匪玉心想,是被慣壞了,要實打實教訓一頓才會把疼記在心裡。
明匪玉盯了他一會,突然向他伸出手,年輕人下意識縮了縮脖頸,他以為明匪玉要動手打他,但其實明匪玉只是把手伸到他的背後,在剛才推倒他時被砸疼了地方,溫柔地替他揉了揉。
「……阿玉?」
明匪玉只回應他一個寡淡的「嗯。」
但年輕人把這一舉動視為明匪玉心軟的意思,心裡頓時鬆口氣,看來這招數還有點用。
「謝謝你了,阿玉。」
他沒有抗拒,這個時候順著他才是上策,他狀似無意觀察明匪玉的表情變化,雖然明匪玉幾乎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這倒讓他不安了,因為猜不透明匪玉的心理。
漸漸的,背後不疼了,但撫摸卻沒有停下,朝著另一個危險的方向發展,他頓時警覺。
「二哥,好了嗎?」
他小心翼翼挪動了下位置,試圖躲開他的手。
「再等等。」
明匪玉把他扯回來了,動作說不上溫柔。
更讓他不安。
「等什麼?」
年輕人現在不知道,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等他手腳發軟,脫離大腦的控制,連簡單地抬起來都綿軟無力。
腦內所有思緒被洶湧來襲的海浪打翻,衝擊得支離破碎,散亂得不成樣子。
那杯茶水!
他驚醒,明匪玉就是在等那杯茶水的效用發作!
他看向明匪玉,明匪玉果然在對他微笑,就像在譏諷他——你才發現嗎?
拖了這麼久,終於給他等到了。
年輕人差不多猜到明匪玉在打什麼壞主意,然而他被圈住,四處逃脫無門,只能被迫躺靠在搖椅上,怒目瞪著他,見明匪玉絲毫不怕,又蹬腿做勢要踹他,明匪玉輕易躲開。
他氣的臉上又青又白,沖明匪玉怒喝道:「滾開!」
只是茶水效用兇猛,他聲音都變了調,於是本來是警告威脅的語氣,軟化成了別的味道。
明匪玉唇角扯出了一抹譏諷的笑。
他只看到一隻連致命脖頸都已經被人拿捏住的小獸。
多可憐的小傢伙啊,被困在敵人龐大的陰影里,快被吃光了,害怕地抖個不停,伸出沒有任何威脅力的爪子,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不過是徒然無功而已,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下,任何反抗都是施暴者的催化劑,可笑極了。
有本事招惹,沒本事承擔後果。
年輕人徹底慌了神,又連著踹了他很多下,一次都沒中,而明匪玉也不想和他玩下去了,直接抓住他的腳踝,使力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