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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歸剛坐好想抽回手腕,明匪玉卻不肯放手了。
他越掙扎,明匪玉抓的越緊,手腕處抓紅了。
謝知歸瞪大了眼睛仰視他,明匪玉騰出一隻把碎發別到他耳後,又在不知是凍紅還是羞紅的耳尖上捏了捏。
「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我會傷害你,更不要害怕我會變心。」
「口說無憑。」
謝知歸望著他,眼底忽然多了幾分冷峻,說:「口頭承諾這種東西,沒有約束,隨時可以毀約。」
你今日對我有情,會把承諾看的比命還重,謹慎遵守,不敢怠慢,可哪一天沒了情,彼此相厭,這就是一句廢話,扔垃圾桶都嫌占空間。
明匪玉垂眸,像是在思考什麼,「你不要誓言?」
謝知歸搖頭,直言道:「我不信這東西,除非先違背誓言的那個會被雷劈死。」
「好。」明匪玉沒有半秒的猶豫,抬起謝知歸的右手,將一枚銀戒套入他的無名指。
謝知歸盯著戒指愣愣看了有五六分鐘,像是先被雷劈傻掉了,「這是,什麼。」
明匪玉低頭吻了一下戒指,以及他的指尖,無聲宣誓忠誠,並表達愛戀。
再抬頭時,滿眼溫柔笑意。
謝知歸心跳徹底亂了,被明匪玉吻過的地方變得火燒般灼熱滾燙。
「阿歸,」明匪玉說:「我們結婚吧。」
「結我這邊的婚契,長生線會把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得背叛,如你所願,背叛者,要遭天打雷劈。」
謝知歸聽到「天打雷劈」四個字下意識嚇得要把手收回來,但明匪玉攥的太緊了,不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明匪玉發現他的手顫的比之前還厲害。
「阿玉……」
「我說了,你不要害怕。」
明匪玉輕輕撫摸這張令他一次又一次打破原則和底線的臉,想要撫平謝知歸眼中的不安和難過,用堅定熱切的目光告訴他——不要再躊躇不前,往前走一步吧,我已經為你張開了結實的懷抱,不會讓你摔倒。
謝知歸知道,他都知道,明匪玉想對他說什麼。
不用出聲,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哪怕是極微小的氣息變化,已經足夠將愛意傳達給他。
他最怕的不是明匪玉發怒的時候,而是像現在這樣,收起獠牙和利齒,化成一汪表面溫吞,實則內里滾燙的水來煮著他,煎熬他,要把他也化成軟水,和自己融為一體。
當褪去妖異淡漠的模樣,明匪玉眼裡淨是剖白黏膩的愛意,他恨不能一口氣全拿出來給他看,也希望謝知歸能夠給他同樣深的情意。
謝知歸垂頭沉默,他需要五分鐘整理凌亂的思緒。
不用說,明匪玉知道要等著他。
三分鐘後——
謝知歸提出一個要求,「可以,再親我一次嗎?」
他迫切需要,需要一個吻安撫他跳動頻率極高快衝出胸膛的心臟,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明匪玉當即扣住他的後腦,讓他微微昂起脖頸,在他唇上,極溫柔地蓋上了這個吻。
「當然可以。」
「你要多少都沒問題。」
天上又開始下雪,雪花落在謝知歸睫毛上,輕輕顫了顫,明匪玉在雪進眼睛前幫他輕柔地抹去,又脫下外衣蓋在了他的頭頂,最容易受寒的脖子處攏的緊緊。
「冷嗎?」
「不冷。」
謝知歸只露出一張通紅的臉看著他,輕呼出幾團白霧,輕飄飄地飛去明匪玉胸膛處。
明匪玉還是抱緊了他,彎身把他藏在懷裡,讓所有的雪花都落在自己身上,不要去沾他的情人,一片都不要。
謝知歸已經不顫抖了,四肢湧上了力氣,尤其是心口,被完全浸潤在暖流里,眼睛也變得清亮,似一面被人從泥里撿起來,精心呵護擦拭乾淨的鏡子,裡面裝著他最信賴的人。
他知道,從今夜開始,乃至以後每一個雪夜,他都將不懼寒冷。
謝知歸摩挲戒指上的奇特花紋,戒面閃著淡淡的銀綠色,要刻出如此精細的紋路顯然要費不少的時間和功夫。
「這枚戒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明匪玉:「帶你去祠堂那天,你問我會不會拿骨頭燒禮物送給你。」
謝知歸神情頓了頓,回想起那天漫不經心的話,他都沒正眼看明匪玉,但明匪玉記住了,而他那個時候想的卻是怎麼對明匪玉下刀子,眼前不禁發酸。
幸好,最後沒有動手。
謝知歸把一些情緒壓回心裡,有些心酸地嗔怪道:「我只是說說,你怎麼就真去做了。」
明匪玉:「你說過的每件事,我都會記得。」
「你燒了哪根骨頭。」
「離心口最近的。」
「很疼吧。」謝知歸心疼地摸了摸他胸口處。
明匪玉笑著哄他說:「看見你就不疼了。」
邊說著,明匪玉攤開掌心,上面赫然躺著另一枚戒指。
謝知歸看向他,明匪玉眼中的期待呼之欲出,興奮溢於言表。
他已經等不及了。
「幫我戴上吧,我給你戴,你也給我。」
這樣就是雙向的約束。
「好。」
謝知歸沒有猶疑,他又怎麼能再猶豫下去,拿起戒指,托起明匪玉的手,指環套進無名指尖上一點,卻忽地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