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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瞪了謝知歸一眼,牙關咬的嘎嘎做響,像在屈辱忍耐,隨後怒氣沖沖轉身離去,嚇得眾人目瞪口呆,不敢吱聲。
誰又惹這位鄭大少爺了?!
可還能有誰呢?這裡只有謝知歸有這能耐。
他們將求解的眼神投向謝知歸,謝知歸假裝沒看到,一言不發,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鄭皓怒火攻心,沒注意看路,撞到了一個人,沒理,也沒道歉,繼續走。
「滾開,別擋老子的道。」
而被他撞到的明匪玉垂下眸,眼神冷了一瞬,不過很快被不屑取代。
看到鄭皓這幅用憤怒掩飾無能的樣子,和謝知歸那邊沉默的氣氛,便知道,這兩人絕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
他還是不懂謝知歸。
明匪玉扯了扯嘴角,似嘲弄似輕蔑,接著氣定神閒地朝謝知歸那邊走去。
朋友見明匪玉過來,連忙打招呼:「明寨主好。」
「那個,知歸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您可以幫忙看看他嚴重嗎?」
明匪玉頷首同意了,來到謝知歸身後,朋友推開把位置讓出來。
明匪玉拿來遮擋的長髮,冰涼的指尖觸碰上堪稱慘烈的傷口處,明明在同伴們看來只是簡單的查看傷口,但謝知歸心中卻騰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那股香味又來了!這次他清晰地嗅出,是明匪玉身上的味道。
這香味來勢洶洶,不一會就霸道地將周圍的酒味排斥了個乾乾淨淨,連他吐息間都是他的味道。
他恍惚覺得自己被關進了一間籠子,明明有風吹進來,但就是像被人堵住了嘴唇,擭取了口腔和胸膛中的空氣,快呼吸不過來了。
頭又開始暈眩發熱,雙腿發軟,他低頭一看,指尖也難以抑制地顫抖。
是害怕?還是渴望靠近?他已然分不清了。
他怕當眾失態,便起身想走,「不用看了,我沒事。」
但明匪玉按住他肩頭,把他壓回去坐好,不容他抗拒。
「別動,再讓我看看。」
謝知歸心中有火無處發——看什麼!看我等會失去理智丟人現眼嗎?!
「不必了!」
他壓抑著怒火:「應該是被蟲子咬了,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是嗎?」
明匪玉輕笑:「看了才知道。」
明匪玉的指尖很涼,滑過傷處時,謝知歸緊繃著身體,他總覺得明匪玉故意的。
故意放慢了動作,故意折磨他,拖延時間,然後興趣盎然地等著看他失態狼狽的模樣。
冰冷的指腹溫柔而緩慢地摩挲白玉後頸,像情人之間親呢的安撫,耳邊溫熱的低語,一遍又一遍,一句又一句。
但前提是他們得是情人,而不是陌生人,否則這對謝知歸來說,就是受刑,而且是慢慢地、溫柔地殺他!
這麼多人在,他不好發作。
謝知歸拳頭緊握又鬆開又握緊,忍耐早已到了極限,他問了句:「好了嗎?」
明匪玉聲音似是有點啞,染上了謝知歸聽不懂的味道,「你被毒蟲咬了,很嚴重。」
謝知歸追問道:「那怎麼辦?」
「別緊張,我檢查下咬的有多深。」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他強勢上了,於是沒人看到明匪玉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唇角,狀似無意地在咬最深的地方使力摁了下去,謝知歸全身立刻疼的劇烈顫抖了一下,硬扛著咬住唇肉沒出聲,隨後雙肩微微抖動著,低著頭像是在掩面哭泣。
真可憐,明匪玉心情不錯。
「疼嗎?」
「疼。」
「是嗎?」
「那我輕點。」
明匪玉嘴上是溫柔地說著,卻報復性地在他傷口上又按了一下,這回力道加重了,謝知歸像是被人迎頭打了一棒。
明匪玉如願聽到謝知歸牙間難以控制而溢出的痛苦□□,眼底露出滿足的笑。
「嘶……唔啊……」
「對不起啊,不小心手重了。」明匪玉虛偽道。
謝知歸還是一如既往地怕疼啊。
他就喜歡看謝知歸受不了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目的達到,明匪玉僅存的仁慈又或者說是想繼續和他玩下去的心思,讓他放過了他,謝知歸緩了口氣。
謝知歸很難受,出了滿頭的汗,頭髮也濕了,回過神,正要質問明匪玉為什麼故意摁著他傷口,那雙骨節細長且蒼白的手又搭回了他的肩膀上,收起力。
謝知歸的身體像是被身後的人定住了,動彈不得。
和方才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就好似被一隻滑膩的蛇纏上了,蛇身一圈圈爬上來,絞緊了他,蛇信子貪婪舔過。
「你要怎麼辦才好,蟲子咬的很深,毒入骨里了。」
森寒的氣息吐在他敏感耳垂,像蓄意挑逗、像故意使壞。
低沉暗啞嗓音如夜晚裡從茫茫霧中飄出的鬼魅,用好聽且具有迷惑性的嗓音誘哄他,走上墮落的歧途。
謝知歸喃喃:「到底什麼蟲子?」
「負心蟲,喜歡咬騙子,說的謊越多,咬的越狠。」
咬騙子……在場的人不止他一個人說過謊。
「可它為什麼只咬我?」
「那得問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勾引了誰?又欺騙了誰?」
第8章
按照明匪玉說的,這種毒蟲毒的很,需要進山里采對應的草藥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