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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歸臉上飛過一絲尷尬,「我要脫衣服。」
明匪玉明白了,淡笑一聲,手上沒有放開的意思,「我不扶著,你現在這樣能夠靠自己站穩嗎?」
謝知歸自然是嘴硬,「我能,你走。」
「好。」明匪玉不和他多做無謂的爭辯,舉起雙手,轉過身去,時刻留意著身後的動靜,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果不其然沒過五分鐘,就聽到謝知歸磕磕絆絆地喊他,聽起來為難極了。
「明匪玉。」
「嗯?」
「我……腿又疼起來了。」
明匪玉故意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反問:「所以呢?」
「扶我一下,」謝知歸頓了下,「可以嗎?」
他聽到一聲瞭然的輕笑,立時猜到了,明匪玉故意等他開口求他呢!
明匪玉轉身過來,果然嘴角噙著笑意,欣賞他氣惱的樣子,「你不是說自己能行嗎?」
「……」
謝知歸以前被耍了頂多悶著火,現在卻是又氣又羞,想鑽水裡躲起來,讓明匪玉永遠找不到他,看他還笑不笑的出來。
「不扶算了,我自己來。」說著,他艱難地朝最近的一塊可以靠扶的地方挪動步子,才走了一步半,額頭就滲出細汗,臉色也不好。
就知道謝知歸一生氣就開始和他犟。
明匪玉搖頭,握住他的手臂,把人往身邊輕拽,像方才那樣面對面摟緊了他。
謝知歸賭氣推他,沒推動,聽到頭頂響起一聲嘆息,明匪玉揉了揉他的頭,「別亂動了,我來吧。」
懷裡的人裝模作樣又鬧了幾下,隨後消停了。
明匪玉騰出一隻手拿過放在岸上的棉布,一顆顆解開他衣服的扣子,扔到岸上,開始幫謝知歸擦拭身體。
當冰涼布料接觸到背部的一瞬間,電擊般的麻感順著脊柱竄上頭頂,謝知歸收緊了呼吸,緊張到下意識抓住了面前唯一的活物。
他的注意力都在明匪玉手上,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他的指甲已經刺破衣服,嵌入了明匪玉手臂上的肉里,絲絲血珠從指縫間滲出,而明匪玉居然面不改色。
「不疼嗎?」
明匪玉笑道:「沒事,喜歡抓就抓吧,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謝知歸抬眸望向他,眼中倒映出的明匪玉認真專注,眼神里不摻帶任何私慾和渴望,溫柔體貼地給他擦拭。
這樣很好,給了他尊重和距離,不會讓他感覺任何尷尬和不適。
緊繃的肌肉緩慢鬆弛下去。
畢竟謝知歸心理上還沒有接受一個非人情人。
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就……說不上來的奇怪。
明匪玉擦洗的很快也很仔細,途中也沒有碰到他任何敏感或者疼痛的部位,很體貼周到。
就是太周到了,謝知歸忽然明白哪裡有問題了!
明匪玉怎麼對他的身體這麼了解?!清楚避開了每一個痛處,就是他自己來也未必能保證一個地方都不碰到。
稍加思考,原因很明朗,但難以啟齒。
本來從那晚之後,謝知歸胸口就堵了口氣,前幾天下去了點,現在又翻了上來,而且更加鬧心程度加劇。
是啊,明匪玉再怎麼體貼溫柔,本質也是個混蛋,他不能被咬了啃了,結果事後吃了顆甜棗就忘了疼,否則下次還會吃虧。
忽然間,謝知歸敏銳想到了某個被他忽略的細節,眼眸變得沉靜而銳利。
明匪玉還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變化。
「你當時沒想過推開我嗎?」謝知歸冷不防出聲問道。
明匪玉沒理解話里意思,「你說什麼?」
「那晚。」謝知歸強調了一遍,犀利地盯著明匪玉的眼睛,冷聲道出疑點,「你為什麼不推開我?」
他感覺得到,明匪玉放在他後腰的手似乎停滯了幾秒。
這無疑證明了明匪玉的心虛。
「你問這個做什麼?」
謝知歸厲聲追問:「我要知道,告訴我!」
明匪玉察覺到了懷裡的人在顫抖,他將人抱的更深了些,又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像是在安撫他的怒氣。
「我不想推開你。」
不想,推開……
謝知歸感覺心臟被人狠狠捏住了,憤怒幾乎是頃刻間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立刻想從明匪玉懷裡出來,但已經晚了,他被緊緊錮住。
「滾開!」他拼命用力捶打他也沒用,明匪玉反而抱的更緊,生怕一鬆手他就跑了。
把謝知歸氣的沖他大吼:「為什麼!」
「為什麼不拒絕我!為什麼要繼續!」
「為什麼要羞辱我!」
無數血絲迅速在他眼中蔓延,他的眼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猩紅。
他就說明匪玉怎麼會推不開他,他一個病秧子而已,就是再粘人,他們武力值也是天差地別,明匪玉甩掉他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不是不能推開,而是他不想,他故意的!
那些話語,那些纏綿,那些溫熱,都是蓄意為之。
——他被耍了!
「說啊!給我說話!!」
明匪玉任他嘶吼亂打,脖子上被他指甲抓出一道道血痕,一聲疼不喊,一句話不說,也不放開他。
等謝知歸漸漸沒力氣了,明匪玉讓他重新靠到自己肩上,順著他的背從上而下撫摸,給他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