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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見你
PA-40專屬的醫療機構, 隱匿於人煙稀少的經濟開發區。
被贊達強制要求住院療傷的紀南岑,已經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周。
單間配套的病房,設施齊全且面面俱到, 窗戶敞亮卻映出令人唏噓的沉沉死氣。
靠在床頭的人披散頭髮的佝著背脊,儼然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眉眼之間被死亡的陰影籠罩, 眸底只剩行屍走肉般的空洞無神。
她的手背上暈著泛紫的淤青, 還有深淺不一的抓撓血痕, 似乎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拒絕治療與反抗。
醫護人員只得用手銬限制了她的行動,輸液管插在她的胳膊上,奶白色的營養液滴落出煎熬的漫長。
病房的門被推開,贊達高壯的身影出現, 但沒能引起紀南岑的任何反應。
他習以為常的走到牆邊的沙發坐下, 手裡提著桃源居的打包盒, 適時的打破了沉寂:「蘇小姐每天都會跑到波爾小姐家樓下攔我, 她很擔心你, 所以...」
本想遊說紀南岑吃點東西,可轉眼看向床頭櫃,上面擺著前一天送來的餐點, 袋子原封不動, 甚至沒有挪過位置,他識便趣的收了聲。
拒絕與外界交流的第五天。
渲城步入臘月的深冬, 人們為迎接春日翹首以盼, 紀南岑被痛苦回憶裹挾成了冰雕,困在了這個煎熬的時節里。
沒有人能體會到這樣的感受, 明明死亡的人並是她, 卻讓她嘗盡了所有的苦難, 越是害怕失去越是將她困在怪圈裡,反反覆覆的折磨。
那無形的牢籠根深蒂固,困束了靈魂,又像是併入陸之默殘破的肉軀,陪著她一同消失在人間。
時間分秒流逝,贊達保持著沉默,這已經成了每日固定的項目,陪著紀南岑不言不語,就這麼幹巴巴的坐著。
他在等待,等待病床上的人主動開口,可直到天黑也沒能等到事態的變化,難道又是徒勞無功的一天?
伴著無奈的吁嘆,贊達終於在第五天打破了慣例,「你要頹靡到什麼時候才肯放過自己?」他不是耐不住,只是不想再面對蘇嶼汐不知疲倦的糾纏。
那個原本盛氣凌人的大小姐,每天都會跑到他的面前,拋卻所有的傲慢與面子,撕心裂肺的哭訴相思,甚至願意砸重金,只為見上愛人一面。
天生優越矜貴的人,落入凡俗拉低身位,踩著尊嚴四處祈求的畫面,有時候也會令人心聲憐憫的酸楚。
佝背的姿勢未曾變換過,就連盯著手銬的眸子都激不起一絲漣漪,全然當贊達詢問的話是空氣。
如今的紀南岑就像一台宕機的機器,程序錯亂到無法自行修復,她沒有任何感知,變得不再機敏,除了呼吸,似乎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所有人都在理解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一直這麼任性下去,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陸之默已經死去的事實。」
贊達不再壓抑想要表達的言語,他明白,嘴裡蹦出的字眼於紀南岑而言,無疑是撕破傷口狠絕撒鹽的沉重打擊。
紀南岑依舊沒有為此動容,只是眼瞼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有些許反應也是好的結果。
「就算是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該想一想蘇嶼汐,她見不到你就像個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不是抓著我問東問西,就是跑去波爾小姐那裡大吵大鬧。
你不是最珍惜家庭的概念麼,難道想親手毀掉自己的小家?兩頭怎麼也要保住一頭,不然你會像陸之默,只得落下不償失的結局。」
「陸之默...陸之默...」紀南岑終於開口了,她嘶啞著嗓子艱難的哽出幾個字,乾澀與如鯁在喉的疼痛拉扯著她的神經,最後拼拼湊湊的擠出了一句話:「你不可以再提這個名字...」
見紀南岑可以與自己正常交流,贊達站起身走到窗前,唏噓不已:「為什麼不能提?你是在怪我下手太狠,還是在怪我撕扯掉她的偽善?
半年前,當我第一次收到她有叛變徵兆的密報時,我的反應和你一樣,不肯信也不敢信。
我們這輩子都在刀口舔血,能有多少人陪伴著我們,從槍炮不長眼的戰場上活下來?
都說我冷血無情,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和你們的都一樣,我只是看到了太多人情世故,才明白,人都會變,只有步調不一致時才會看清全貌。
段承霈你也見過了,我把對他的遺憾全都用到在了陸之默的身上,結果呢?關於一條腿的開始,也從一條腿去結束。
你安於眼下的美好,她卻被野心遮蔽了雙眼,註定了大家分道揚鑣的結局。」
「不...我了解陸之默,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有的。」紀南岑雙手捂住臉頰,痛苦的搖著頭,她極力為自己最親的人討回顏面。
即便那個人在那個濕寒的夜,一次次的用言語中傷她,她依舊選擇了執迷不悟。
「南岑,其實你能留在渲城的時間已經不過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儘快回家,多陪陪蘇嶼汐,而不是在這裡萎靡不振的浪費時間。」
贊達話鋒突轉,惹得紀南岑抬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你什麼意思?」
「總部對於陸之默叛變的事,做出了一些崗位調整,你的調職通知很快就會下來。
到時候你要回翡冷翠報到,一是接受調查,二是防止這樣的事再次發生,可能會有提起的任務需要你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