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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崇明保持微笑,權當不明其中關係的崩裂,替蘇嘯滿上熱茶,「讓她們去走走吧,咱們接著聊。」
蘇嶼汐挽著奚榆的胳膊,朝著洋樓後院走去,直到拐角避開了兩個老頭子,才稍稍鬆懈了緊繃的神經。
「媽,不是已經說好了退婚麼,為什麼你們非要我來?」
蘇嶼汐的質問里滿是怨氣,奚榆理了理披在肩頭的羊絨坎肩,沒好氣的看向她。
「婚自然是要退的,但人情世故也必須要有,這個問題得體體面面的解決才行,總不能為此鬧到不歡而散吧?」
「好一個體體面面。」蘇嶼汐被這個詞逗得嗤然一笑。
「嶼汐,你和顏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媽媽麼?」奚榆很敏感,但礙於對女兒的尊重,回國至今才想著刨根問底。
「不合適,不喜歡,不想在一起。」蘇嶼汐用三個不,搪塞了母親的追問。
母女之間陷入無解的沉寂,同時也走到了後院。
站在風水池旁發呆的季顏聽到了動靜,抬頭看向來者,一潭死水的眸子盪起了漣漪,「嶼汐。」
「還得是你們年輕人待在一起合適。」奚榆撫了撫蘇嶼汐的手背,留下一個不解其意的微笑,抽身離開了後院。
蘇嶼汐不做任何回應,轉身朝著客廳後門走去。
季顏加快步伐跟在她的身後,發自內心的喜悅從嘴角溢出,「我以為你不會來參加今晚的家宴,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
「需要喝點什麼,我讓家傭去準備。」
「......」
「你能不能理一理我?」
這樣的季顏很難讓人聯想到作惡殘暴的詞彙,就算蘇嶼汐甩盡了臉色,她依舊保持著高亢的熱情,不生氣也不退縮。
蘇嶼汐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直勾勾地盯著她,「如果我是你,今天這頓飯怎麼都吃不下去,給你自己留點顏面,很難嗎?」
季顏收住嘴角的笑,手指拽著褲腿,生出一副無辜又無助的表情,「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在酒吧左擁右抱,在外面包三包四,那樣的你可不是這副愚鈍的嘴臉。」蘇嶼汐的言語就像鋒利的刀刃,剜著季顏的心,劃拉出血肉模糊的疼。
「我想尋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我會和那些女人斷的乾乾淨淨,嶼汐別鬧了好不好?」
季顏祈求原諒的言語是如此的蒼白,甚至暗生出一股埋怨,怨著蘇嶼汐不懂包容。
「晚了。」蘇嶼汐嘴裡擠出的兩個字,冰冷又錐心,她試圖把這份畸形的愛意扼殺在搖籃里。
奈何,她低估了季顏的執著。
「怎麼會晚呢?只要你願意,我們永遠都不算晚。」
「今天我來公館,只是為了應付父輩的要求,不是來給你重新開始的機會,除了退婚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你一口一個退婚,到底是有多喜歡那個人,才會對我這麼決絕?」季顏破防的質問,把矛盾轉移給了第三者。
「我真的搞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的過錯,強加到別人身上?」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接受我?」
季顏終於失去了耐心,暴怒使她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歇斯底里的咆哮迴蕩在洋房裡。
蘇嶼汐始終不變平靜的神色,就連語氣都激不起絲毫波瀾,「有很多事,不是你認了錯就能得到寬恕的,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懂麼?」
......
紅木圓桌上,季崇明滿上三杯白酒,笑著招呼今晚的貴客:「來,老蘇、奚榆,這一杯我敬你們,權當是老友相聚接風洗塵。」
「來來來,大家一起干一杯。」蘇嘯順了季崇明的話,鼓動著兩個孩子也參與其中。
畢竟餐桌上的氛圍,是肉眼可見的尷尬與沉重。
蘇嶼汐端起紅酒杯,朝著季崇明隔空敬酒,不失大氣與禮節,「祝季叔叔身體健康,感謝今晚招待。」
季崇明笑呵呵的點著頭,又轉眼瞄了瞄臉色難堪的季顏,輕咳一聲,「顏顏,你不敬一下客人?」
季顏垮著臉無動於衷,不知是因為走了神,還是把對蘇嶼汐的憤怒撒在了他人身上。
季崇明狠狠地拍了桌子:「季顏!?」
季顏側頭瞪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敷衍的朝著蘇家夫婦舉了舉酒杯,連恭維的話都懶得應付,直接幹了酒。
如此失格的行為,徹底惹怒了季崇明,他厲聲訓斥著:「你怎麼回事,基本的禮貌都學不會了嗎?」
把父親的話當耳旁風,季顏拿起餐巾擦拭著嘴角,撒氣的扔到餐盤上,退開椅子告辭,「我沒胃口,你們慢用。」
眼看著女兒在這樣的場合給自己丟臉,季崇明氣得拍案而起,「你給我站住!」
蘇嘯當起和事佬,連忙好聲勸著:「一把年紀可別把自己給氣倒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孩子大了就由著她們吧。」
季顏破罐子破摔,當著長輩的面,幾乎是用逼宮的方式將蘇嶼汐架住,「我最後問你一次,可不可以不退婚,我想跟你好好的。」
這一聲質問,挑起了今夜的狂風驟雨。
季顏真是愚蠢,用破釜沉舟怎麼能挽回自己想要的人,這樣只會將蘇嶼汐推的越來越遠。
蘇嶼汐放下筷子保持沉默,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