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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嶼汐的愛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背著小財迷聯繫陸之默,做了很多關於她身世的功課。
這趟突然的旅行,早在很久以前就放進了日程安排里,只是等待著正確的時間,讓她的愛人打開時光禮盒的絲帶。
抵達這座陌生的城市,大小姐打開了讓秘書整理的旅遊攻略,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里穩步前行。
紀南岑托著行李箱,在她缺失的記憶里,這裡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哪怕是某個曾經出沒過的街頭,都是新鮮的。
「當真一點記憶都沒有?」蘇嶼汐坐在車裡,遙望著轉瞬即逝的街景。
小財迷迷茫的搖搖頭,「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小,陸媽媽撿到我時我正發著燒,大病了一出,然後就大腦一片空白,怎麼也記不起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會陪你把記憶一點一點的找回來。」十指緊扣,蘇嶼汐給予著溫柔的勇氣。
回握住妻子的手,紀南岑報以悵然的微笑,回到故鄉故人是快樂的,但多多少少又夾雜著對未知期盼的迷惘。
「先回酒店休息,肖秘書準備的旅遊攻略挺全面的,我們晚上可以出去好好的吃喝玩樂~」
當然安排歸安排,對於新婚燕爾的小兩口來說,盤踞在酒店的時間超出了想像。
她們享受著澎湃的二人世界,一次次的沉淪在狂歡里。
紀南岑抱著她心愛的女人,貼在落地窗前醉吻,低語著甜蜜的情話,都快忘了回到故鄉的意義。
直到清晨淅淅瀝瀝的春雨敲響了玻璃窗,溫柔的擾去二人甜美的夢境。
蘇嶼汐指尖描摹著紀南岑的眉眼,直到她緩緩睜開眼,舒服的埋進頸窩,撒嬌的蹭了蹭,「早安,老婆~」
「岑岑,我想帶你去見見你的父母,只是...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蘇嶼汐儘量表達的委婉些,她想把所有快樂送給紀南岑,可有些事實是殘酷的,眼前的人需要去面對去接受。
「心理準備?」
在彷徨的疑惑里,紀南岑跟隨著蘇嶼汐坐上了未知的目的地,直到繁華的城市路景漸漸變成了滿是泥濘的土路。
在一次次顛簸的翻越了幾個山頭後,那漫山遍野的墓碑鑽進了她的視野。
車載音響播放著不知名的鋼琴曲,像是在為誰哀然嘆息,不經意的繚亂了紀南岑的心。
下了車,蘇嶼汐找了一戶賣香蠟紙燭的小店,按照節日的習俗,買了一套掃墓要用的東西。
紀南岑懷抱著掛了露珠的白色菊花,她遙望著山頭,情緒是失落茫然的,沉默壓著嗓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嶼汐理解她的低迷,無聲的緊緊牽住她的手,在詢問了墓地工作人員後,爬上了半山腰。
穿過一排整齊的墓碑,紀南岑終於走到了她無數次渴望相見的夢境裡。
只是冰冷的墓碑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將她沉重的壓倒,無法呼吸的錯覺是如此的真實。
原來今天是清明節。
後知後覺的看向妻子,紀南岑鼻酸的搖搖頭,她感激蘇嶼汐為自己安排的回家之旅,但又怯懦的甩著頭背過了身,止不住顫抖的肩頭,出賣了她的脆弱。
是的,這不是她夢寐以求回歸父母懷抱的結局,天人永隔的疼痛在飄蕩二十多年後,軟軟的砸在了心頭。
「陸之默說你的父母是因為一場大火走的,你背上大面積的燒傷或許是源於此。」蘇嶼汐用微乎甚微的語調解釋,努力的不去傷害愛人,她知道此刻的紀南岑是痛苦的,但原因總還是要說出口的。
紀南岑就著袖子擦拭落了塵土的墓碑,碑上夫妻二人的照片均是穿戴警服的模樣,很年輕,亦是神采飛揚的凜冽。
孝子落款里留有紀南岑的名字。
很快,她便被另一個名字吸引,詫異驚喜寂寥遙遙無期的等待,複雜的心緒將她團團圍住,嘴裡淡淡的飄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紀南...星...」
「我托人查了一段時間,但紀南星的身份信息並沒有找到。
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一直查下去,陸之默也答應了會全力尋找,你知道的,這方面她很厲害,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這世間除了我,你還有家人活著,不是麼?」蘇嶼汐陪著她蹲下,攬著肩頭篤定的承諾。
「原來爸爸媽媽是警察...」紀南岑盯著照片裡的父母囁嚅著唇,哽咽的笑了,笑里包著一汪澄澈的濕潤。
「一場大火...」她顫著無法掩飾的哭腔,悲從中來,捂著臉撕心裂肺的問天:「為什麼會是一場大火...為什麼會家破人亡...」
蘇嶼汐抱著她,被傷感的情緒牽動了心,心疼的安撫著:「乖,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我們會解開謎題的...你一哭,我就拿你沒轍了...」
紀南岑伏在妻子的肩頭,像走丟的孩子找不著家,嚎啕大哭久久無法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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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父母,綿綿細雨不見停歇,蘇嶼汐挽著紀南岑的胳膊朝山下走去。
傘下的二人沉浸在淡淡的悲傷里,垂眸盯著腳下的石板階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生死的沉重往往會讓人聯想到自己。
蘇嶼汐靠在紀南岑的肩頭,溫柔的說起:「南岑,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陪著你來掃墓的,讓你爸媽看看,我這個媳婦不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