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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冷靜下來的二人,陷入沉默。
蘇嶼汐厭煩的揮開紀南岑的雙手,哽著哀怨的哭腔,顫了彼此的心:「我一次次的向你承諾,我可以養你,又一次次的祈求,能不能別再接危險的工作?
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
你以為我喜歡看你血肉模糊的樣子嗎?
你以為我會不擔心嗎?
我腰纏萬貫想買你平安,你偏偏,偏偏就是不願意!」
得不來回答,她看向眼前佝著背脊的人,這才發現,紀南岑哭了。
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哭的很安靜,悲傷大過疼痛,以至於讓她扭曲了五官,眼淚似破閘的洪水,在臉頰上洶湧一片。
紀南岑鼓動著鼻子,囁嚅著微微發白的唇,得知真相後,她的無助隨著流逝的分秒,而變得越發沉重。
「我保護不了更多的人,但我能保護你,我現在沒辦法向你解釋前因後果,但是你能不能聽我的話,跟我走,我會把你好好的藏起來。」
蘇嶼汐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任務,會讓樂天無憂的紀南岑難過成這樣。
摒棄爭吵後的冷漠,她紅著濕潤的眼睛,牢牢抱住愛人,深怕她在頃刻間消失在眼前,「可不可以不去?我知道你不會順我心意,我不敢去想像後果,我也有自私的一面...我何嘗不想把你藏起來呢?」
拂過妻子柔順的長髮,紀南岑傷感的吻著她的額心,說起幼稚的情話:「我要是哆啦A夢就好了,我會把你偷偷藏進我的小兜里,這樣就能好好的陪著你,好好的保護你,而不是讓你為我寢食難安。」
蘇嶼汐終究是妥協的聽了話,她不舍的吻著愛人的耳朵,詢問著:「你想帶我去哪兒?」
「還記得麼,我的童話世界。」
......
紀南岑十指緊扣著蘇嶼汐,是一秒都不肯與她分開,另一邊則牽著聽話的富貴。
宛如一家三口故居重遊,只是少了昔日的歡快,徒留傷感的落寞。
再當回到破舊的小巷時,這裡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煙火氣。
大多數居民拿到豐厚的拆遷款後,興致勃勃的離開了蝸居幾十年的地方,似乎並不留念。
就連隔壁的張大媽,也被子女接去了外地。
矗立在門口,二人心照不宣的站在院牆前,盯著那大大的拆字發呆。
「我打心眼不願接受冷冰沁的存在,卻又矛盾的懷念,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你帶給我的快樂,是這樣的不同。」
聽到老婆少有的肺腑之言,紀南岑揚起春風暖煦的微笑,篤定的回答著:「如果有重來的機會,我依然會選擇把你撿回家,然後騙你當我的小保姆,然後照顧笨手笨腳的你,過著平淡又快樂的小日子。」
挽住小老攻的胳膊,蘇嶼汐實在扯不出漂亮的笑容,神色黯然的招呼:「我們進去吧。」
『是不是巷口那群熊孩子欺負你的?』
『介紹一下,這是五朵金花,以後早上你就負責撿走它們的蛋!』
『你們要學會比學趕超,要好好完成生產的KPI,為我們這個家庭做出貢獻!』
『岑岑,我餓了!』
『你只要不哭了,我就給你買小禮物!』
『......』
二人穿過花園時,當初生活的片段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明明只是邁過初秋住進了深冬,不知為何,有種時過境遷的錯覺。
穿過二樓的樓梯,再次面對厚重的防爆門時,蘇嶼汐悵然嘆息:「原以為這道門的存在是多此一舉,如今再看,全是你的處處留心。」
紀南岑解鎖的手懸在空中,她轉身寵溺的揉著老婆的腦袋,努力逗她開心:「它能保護我為數不多所擁有的東西,你以前是這麼說的,今天把你藏進去,你不也成了我為數不多所擁有的珍貴麼?」
捂住愛人的手,蘇嶼汐脆弱的埋進她的懷裡,艱難的嘟噥著:「原來在大是大非的面前,我們的爭吵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想我們好好的...」
紀南岑解完指紋鎖,摟住老婆朝木門走去:「跟我來。」
再次走進獨屬於紀南岑的童話世界,蘇嶼汐已經沒了往日的悠閒,她拉住愛人坐進沙發,嬌聲祈求著:「能多陪陪我一會兒麼?」
紀南岑極力消解著她的惆悵,「乖,我會陪你到天黑。」
翻身騎坐到小老攻的腿上,大小姐捧著她的臉頰,深情的吻著愛人的眉眼,鼻尖,唇角,耳朵,好似每一個地方都要蓋戳,占為己有。
微揚著頭,紀南岑任由妻子放肆的親吻。
油然而生出的歉意是複雜的,一面源於自己的猜疑,一面源於任務帶來的憂慮,她只能主動迎合著熱吻,讓妻子得到片刻的安寧。
「對了,你還沒拆我送的禮物呢。」從挎包里翻出禮品盒,紀南岑笑著示意:「打開看看吧,昨晚我可是弄了整整一夜。」
雙手環住小老攻脖子,蘇嶼汐綴吻著她的唇瓣,埋怨著:「我在床上等了你整整一夜,生氣你為什麼不闖進來哄我,結果你在弄這玩意?」
「所以,我很期待看到你打開禮物的模樣。」
蘇嶼汐順了小老攻的心意,抽開蝴蝶結,小綿羊透明罩里的東西讓她眼前一亮。
翻來覆去的打量被塗鴉的蛋殼,她冒著欣喜若狂的明眸,驚呼著:「這不是我...第一次掏的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