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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能給出的答案,總要漫漫無期的等待。
......
「我們離婚吧。」
紀南岑接到蘇嶼汐的電話,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到了家裡。
端坐在沙發里的女人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開口即天崩地裂的毀滅。
在疾步闖入客廳的那一瞬間,寥寥五個字將本就沉重的氛圍,徹底拉進了深淵。
紀南岑微漲著唇,喉間壓著一句『為什麼』,卻遲遲沒有發出聲,她的啞然來源於不解其意,也來源於質疑自己的幻聽。
蘇嶼汐的語調是如此的平靜,宛如例行公事般安排著某項工作,不摻雜絲毫情感。
「下午就去民政局。」她再次開口,像是被初始化,冷漠的惜字如金的她又回來了。
紀南岑艱難的扯起一抹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難看至極,但還是想把飽滿的善意送給愛人。
梗著喉嚨咽下了那句『為什麼』,正如她當初說的那樣,這個家她老婆說了算,於是乖巧的點點頭,換成了一句輕飄飄的『嗯』。
「不問為什麼?」從這一句反問開始,蘇嶼汐便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她學會了在乎,於是心也跟著變軟了。
「你一定有苦衷,我相信你是愛我的。」紀南岑的回答充滿了希望,如此篤定的堅信著那離婚不是妻子最真實的決定。
「不,我只是單方面的宣布,我們荒唐的形婚該結束了。」
只可惜,蘇嶼汐的反駁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甚至把愛到難分難解的關係,歸類成了一開始的合作,而這項合作她掌握著所有權,也輕描淡寫的在紀南岑的心口插下了一把刀。
「一定要這樣傷害我麼?」紀南岑像個犯錯的孩子,她找不到自己錯在哪裡,所以詢問的話語顯得格外卑微。
「我會把餘款付清,你會找到真真正正屬於你的歸宿,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蘇嶼汐不敢深究紀南岑的質問,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動搖自己的決定。
於是她避而不談傷害,甚至努力想把傷害最小化,可惜一開口,字句都是開封的刀刃,刮人心疼。
「你知道嗎?你帶給我最大的改變就是...
我愛你,從此錢變得不再有意義,我忘了怎麼斤斤計較,忘了瓶瓶罐罐的快樂。
可是現在你不要我了,卻沒有把快樂還給我。」
紀南岑顫著嗓子,哽咽的哭腔出賣了她的脆弱。
蘇嶼汐吸了吸鼻子,驅散著心頭堵塞的難耐,她何嘗不是丟了快樂?
只是回想起季崇明那句『低成本的捨棄』,在此時此刻成了最大的諷刺。
對呀,低成本的捨棄不就是離婚麼?
「既然是荒唐的開始,所以我們要學會平平穩穩的結束荒唐,快樂會變成別的樣子重新回來,只是不再是我給你的。」
星眸黯然,蘇嶼汐疲憊的閉上眼,呼吸里留存著紀南岑身上乾淨的味道。
這個家在一句句對話里開始分崩離析。
「我渴望的家是你給的,現在你說散就散,我致死都不會問你為什麼,我會等你主動來告訴我,這樣才算公平。」
紀南岑的固執里寫滿了溫柔,她甚至不肯撕心裂肺的埋怨,好像突如其來的離婚全都錯在自己。
「你怪我麼?」蘇嶼汐的反問像極了刨根問底的惡人,非要闖進紀南岑的心扉,看看暗門的內里藏著怎樣的捨不得,她卻忘了,這是多麼傷人的舉措。
「怪...怎麼會不怪?說結婚就結婚的人是你,說離婚就離婚的人還是你,我被動得就像一個莫大的笑話,聽之任之還非要不問為什麼,天底下的傻子我獨一份。」
紀南岑道出的埋怨軟綿綿的,她始終忘了發脾氣,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膩歪得難捨難分,怎麼分開幾個小時,她熱愛的家就散了呢?
她討厭這搖搖欲墜又天崩地裂的感覺,她討厭屬於自己為數不多的珍貴,說沒就沒了。
蘇嶼汐沒再搭話,她絕情的樣子,徹底擊碎了另一個人一往情深的心。
紀南岑想過婚後生活千奇百怪的美好,獨獨沒有想過這場維持了大半年的鬧劇,是以離婚收場。
她單純的就像不知世事無常的孩子,懷裡抱著夢寐以求的碩果,只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夢碎了,她醒了,什麼都沒了。
「好,下午我們就去民政局,我先去收拾行李。」紀南岑在死寂般的沉默之後,還是答應了蘇嶼汐的要求。
只是坐在沙發里的人無動於衷,默認的接受了一切。
原來她骨子裡的冷漠,從來沒有消失過,明明那麼努力去擁抱,用盡了所有的溫柔,也沒能沸騰她的冷血。
紀南岑落敗的垂頭,像是認命的接受自己的失敗,她默默的回到客房將門輕輕合上。
越是平靜的面對,越是讓痛苦洶湧不盡,疼痛的感觸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她們都在為此黯然失色。
當聽到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蘇嶼汐終於繃不住了,挺直的背脊被無形的壓迫抽走了最後一絲底氣,無力的滑倒在沙發里泣不成聲。
南岑,你總能好好的保護我,可我卻找不到好的辦法去保護你。
所有的損失都不是我的軟肋,但你是。
作者有話說:
1.我回來啦~~~劇情走勢是,紀南岑要黑化的,這樣才能完美的剷除不止季顏這一個反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