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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的容蘇明也哄好了如意,兩人重新回來飯桌前坐下,如意沒再坐迴圈椅,而是直接坐在了她阿大腿上。
花春想給如意晾的碎丸子正好也沒那般燙嘴了,容蘇明端起如意的飯碗,圈著小丫頭開始給她餵飯。
可能是方才鬧了那麼一會兒,肚子裡有些餓了,目下如意終於開始正經吃飯了。
小傢伙胃口好,容蘇明餵得幾乎都要跟不上她吃的。
花齡慢吞吞問道:「打算何時,叫如意,斷奶?」
容蘇明看向花春想,花春想沉吟片刻道:「再過一陣子罷,等開春,天暖和之後,到時有羊奶有牛奶,她斷起來也方便些。」
花齡難得贊同地點點頭,道:「斷奶後,就叫你們家那奶媽回去罷,差不多算是,白給了她一年多的工錢,孩子都是,你們自己帶的。」
花春想含糊應了聲,借搛菜的空擋去看容蘇明,這傢伙只是專心餵孩子吃飯,置身事外的態度再不能更明顯。
再或者,她不想同花齡多說什麼。
容蘇明這人有時有些怪脾氣,花春想早就知道了。
飯罷,容蘇明幾乎沒怎麼休息就直接去了鋪子,花春想打發人去約已經閒賦下來只準備過年了的華珺圖來家裡玩,結果被華珺圖家裡人告知,老華上城西去了。
花春想仰頭長太息。
陳卯那孩子平時不哼不哈,卻突然在大年下惹了這麼樁事情出來,今早容家大門立馬就被受害人的家屬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會子她哪都去不了。
支使青荷等人去忙活後,無聊的容夫人就帶著孩子一起在家陪母親花齡。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預知一般,花春想覺得今日不會只有今早那一檔子糟心事,果然,下午時候,當陰沉了半晌的天空再度飄起細細碎碎的小雪花時,前院小廝來報,道是有故人登門了。
花春想甚至都沒有把小廝的話徹底聽完,她就已經猜出了登門來的「故人」是哪位。
——她的父親,萬宗寶。
「我覺得你還是別見他為好,」花春想如此建議母親花齡。
原本靠在臥榻上的花齡已經掀開被子,兩腳踩在了腳踏上,「為何?」她問。
花春想剛準備開口,手裡的玩具突然被如意扯去玩了,她頓了頓,溫聲道:「他缺錢,卻然不好意思再開口管我要,他找過容昭,容昭背著我偷偷給了他五百錢,這回說不定也是找你借錢來的。」
畢竟和萬宗寶做了二十年夫妻,花齡自問還是了解他的,「不一定,也許是聞得我病,他來瞧瞧。」
「我私心裡也是這般想的,」花春想想起了那日父親向自己開口借錢的樣子——萬宗寶不是良心讓狗吃了的渣滓,但凡他還有路可走,他是絕對不會向自己孩子開口求助的。
可見他境地之絕望。
「可我還是不想你去見他,」花春想兩手交握在身前,視線落在虛空里,似乎有些悵然,也有些被強行隱藏與按捺的喜悅和糾結,「娘,別去見了,我替你去罷。」
說著她就招手叫旁邊的穗兒靠近過來,起身交代穗兒照看下如意,她在花齡的「你回來!」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如意當然要跟著出去,被穗兒及時攔住,小傢伙不出意料地哼哼唧唧哭了兩聲,未幾就被花齡一聲「過來吃糖糖」給哄得妥妥的。
……
天雨雪,夜來的早,不到申末天就完全黑了,容蘇明下工後自然而然來的花齡這裡。
如意不知道又闖了什麼禍,正在咿咿呀呀和花春想「吵架」,一見容蘇明進來,吵不過阿娘的如意就改變策略,扭過身來一頭扎向阿大。
偏巧如意還沒有容蘇明的腿高,便掀開她阿大的衣裾,氣鼓鼓地把自己鑽進了容蘇明的衣裳里。
容蘇明:「……」
以前都是舉高高往上拋,今兒怎麼突然開始往下鑽了呢。
「嘶……」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容蘇明輕嘶一聲,慌忙把小不點從衣裾下揪出,容蘇明插在她腋下就把她舉到與自己平高:「咬我膝蓋做什麼?」
如意:「……」
「嘟嘟嘟嘟……」如意嘴裡吐出一串串口水泡泡。
「……」容蘇明毫無意外被當頭噴了一臉。
花春想忍笑過來遞熱巾帕,順手把如意拎了過去,「方才我倆吵就是她咬了我一口,」說著把手伸過來給容蘇明看:「你看給我咬的這歪七扭八的牙印,可疼了。」
容蘇明擦擦臉,握住那隻伸過來的手拉到跟前湊近了細看——果見那白皙的拇指指根處有幾個深淺不一的牙印,正泛著微紅。
容蘇明用指腹去揉那牙印,拿著巾子的手脆響地給了小魔王一個腦瓜崩兒,「再學小狗咬人,晚上就不准吃奶奶了。」
如意:「……哼。」
小魔王把臉埋進她阿娘香軟的頸窩裡,只留給她阿大一個恨恨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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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過日子,盼望的無非五穀豐登六畜興旺,一年到頭家宅安康人丁興旺。小年這天轉眼就到,歆陽一早就有人噼里啪啦點爆竹,在這般喜氣洋洋的氛圍下,容家人用過午食就開始貼新對聯。
有家有爺娘的都已經回家過年去了,花春想支使容蘇明去糧倉搬梯子,如意抓著頭上勉勉強強系起來的小揪揪吭哧吭哧跟在容蘇明身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