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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被論文逼得抓狂的日子,唉。
58.突如其來
最難說是世上人心。
翌日清晨,方綺夢剛抱著腦袋從臥榻上爬起來,困意未消就聽見了外面依稀傳來的吵嚷嘈雜之聲。
容家許久不曾有過這種事情了,方總事揉揉眼,興趣盎然,扯過衣裳就出來看熱鬧。
發出尖銳噪音的人被容家幾位仆下攔在中庭里,正是不知如何跑出來的許家兒媳郜氏。
方綺夢抱起胳膊靠到廊柱上,遠遠朝院子裡「哎」一聲,吸引來郜氏注意,方總促狹道:「你男人揍你了嗎?」郜氏腫了半邊臉,巴掌印想不被看見都難。
「呸!」郜氏朝這邊啐唾沫,罵道:「哪個傢伙沒勒緊褲腰帶,漏出你這麼個愛管閒事的東西來!我和容蘇明之間的恩怨,要得著阿貓阿狗來管閒?」
醉酒醒來的感覺不算太好,方綺夢兩腿有點發軟,乾脆原地蹲下來,兩手捧著臉笑眯眯回道:「一大早就聽見外面這般吵,原以為是小狗沒拴好,發窩撒野引來別家母犬配種,誰知道出門一看是許家大夫人,哎呀,失敬,不過我確然聽見小狗亂叫了,泊舟呀,去看看小狗拴好沒。」
被小狗攆著跑的事情是郜氏此生都不會淡忘的恥辱,她還曾雇偷犬人來過容家偷狗,幾次都沒成功,最後還險些被容家那個瘸子門房發現,那口惡氣至今堵在喉嚨里不曾吐出去過,郜氏叉腰罵起了方綺夢。
一位公府官吏家中的掌院太太,竟真的能不顧臉面撒開架勢在親戚家裡對親戚的朋友破口大罵,方綺夢被罵得直呼不得了。
對於郜氏的闖門,容蘇明本打算置之不理,讓人把郜氏攔在中庭,另通知表弟向箜過來處理就好,千算萬算漏掉了方綺夢這個湊熱鬧不嫌事大的。
在方大總事被罵得狗血淋頭之前,容蘇明面色不愉地從主院過來,站在台階上分散郜氏對方綺夢的咒罵。
她對郜氏道:「聽說你母家兄長的馬場已經被當地公府收了,你又來我這裡作何?我可沒那通天本事把手伸到大西北贛酥府去。」
郜氏朝這邊衝過來,被容家女使們再度死死攔住,郜氏謾罵不止,揮著胳膊一通亂抓亂打,長長指甲劃傷穗兒臉。
摸到臉上血跡,穗兒手一抖——她是奴沒錯,從小到大連她家姑娘都不曾打過她半下呢!當即跳腳和郜氏扭打道一起,邊罵道:「姓郜的你看看這是誰家裡!在我們家橫行霸道還傷人,別以為你男人和公公都在公府當差我花穗兒就怕你......」
穗兒出手,慘不忍睹。
容蘇明不忍地抬手捂住臉,方綺夢兩手握拳給穗兒加油助威,中庭里打架的和攔架的扭到一起,場面好不熱鬧。
「蘇明,你家好久沒鬧過這種熱鬧了罷?」方綺夢笑得陽光燦爛,睡得亂糟糟的頭上,半松不掉的髮髻歪歪扭扭偏在一旁,「今日也是趕巧,讓我免費瞧了出大戲,回頭賣到戲園子做戲本子,估計還能賺幾杯吃酒錢。」
容蘇明向圍在旁邊插不上手的門房保根擺手,示意他再去叫許向箜,好在,保根還沒來得及邁出東側門,泊舟就和被他叫來的許向箜一道進門了。
郜氏冷不丁鬧這一出,著實惹怒了她男人,許向箜幾步上得前來,二話不說一巴掌將人摑倒在地,所有人都愣了下。
容蘇明退下其他人,走過去拉蹲在地上起不來的方綺夢,道:「春想起早給你熬了粥,去主院吃點罷。」
「咱倒底是快三十歲的人,不服老不行嘍!」方綺夢隨口感嘆歲月飛逝青春不再,借力站起身來,「這才蹲下屁大點功夫,腿就麻得沒知覺,哎哎走慢點,腿好麻。」
並肩與容蘇明往東邊主院去,方綺夢一瘸一拐問道:「春想煮粥……你媳婦常給你煮粥嗎?」
容蘇明搖頭,道:「不常,偶爾太陽從西邊起來時候,她才會早起做次飯,這回當真是讓你趕著了,」一語雙意,「太陽從西邊出來嘍。」
「容二你站住!」郜氏捂著臉,滿臉淚花從地上爬起,看都不看許向箜一眼,指著容蘇明的背影,聲色悽厲道:「都說你容蘇明如何磊落赤誠,其實背地裡做的骯髒事怕是連枕邊人都不曉得罷!你和方綺夢狼狽為奸,你們......」
面對郜氏言之鑿鑿的指控,容蘇明毫不在意,邊走邊偏頭看方綺夢,眼角微彎,眸色裡帶著無奈笑意,道:「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就說為人處事要時時守著心底一條線,你看罷。」
「誠然,」方綺夢按著額角聳肩,「大東家所言不錯,大東家高瞻遠矚,大東家高屋建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容蘇明咧嘴,不忍再聽這傢伙的胡言亂語,施施然側過頭來,看眼院中拖著郜氏往外走的表弟,不輕不重道:「解釋清楚就好,莫叫人母家到公府告你虐待髮妻,烏翎帽想要換翎就容不得出這些錯。」
晉國武職吏官帽多為烏色,飾不同翎以示品級,稱為烏翎帽。
「弟之錯,回頭再來向阿姐告罪。」許向箜頭也不回,連拖帶拽扯著郜氏離開。
方綺夢沒力氣再走,把胳膊搭到容蘇明肩膀,道:「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尋來你頭上,你又替誰背了黑鍋?」
「好好走路,松松垮垮成何體統,」容蘇明裝出嚴肅臉,抓方綺夢後衣領把人立好,道:「不是背黑鍋,確實我所為——郜氏娘家和容昱家牽扯太多,我不過敲山震虎,哦不對,是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