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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們都沒發現,在孟淑轉身之際,似乎是一張紙,從她身後飄了出來。
陸柒猛然就想起了孟淑扔到河裡的那些花瓣和碎紙屑,她之所以對紙屑隻字不提,就是因為她看見那紙上有字跡。現在又是紙張從孟淑身上掉了下來,陸柒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孟淑,不會也被那個孟溱給軟禁在這了吧?
雖說孟淑是孟溱的親妹妹,可假如孟溱真的對她好,她又怎麼需要借流水落花消解愁緒呢?像徐玉那樣當街撒潑還有人給處理的,才是家裡真正受寵的小姐吧,孟淑顯然和她們一樣,活得謹小慎微。
思及此,陸柒竟然和這個只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的小姐有了同病相憐之感。她翻身回屋,找了一身短打出來,將頭髮臉面一蒙,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她觀察過周圍的守衛,他們都是沿固定的線路行走的,只要她避開了,那麼幫孟淑撿回那張紙來並不是難事。只要再找個機會小心還給她就是了。
陸柒依著她們住的這個二層小樓,輕巧地翻過了圍牆,又借著花草山石的遮擋,瞅准了時間,一個閃身將孟淑遺落的那張信紙撿了回來。
周圍巡邏的侍衛似乎並沒有發現這裡混進了一個人,他們沿著既定的線路整齊劃一地走過,陸柒躲在陰影之中,一直等他們交接過去,才將信紙打開,看了一眼。
“淑兒吾愛。”
信里上來第一句就讓陸柒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原來是封情書啊!
她接著往下掃了兩眼,果真是風花雪月之詞,並許多日常瑣事之敘,寫了不多,但可以看出寫信的人極為認真。他字跡倒是工整,比葉行舟的字端正一些,瞧著應當是個讀書人。
陸柒跳過了大部分內容,直接看向落款,那名字她倒是沒有一點印象,是“於子珏”。
原來孟溱小姐是心有所屬,所以才會愁緒鬱結啊。
陸柒輕嘆了口氣,將信紙卷了起來。她必須將這封信趕緊送還給孟淑,不然被查出來,孟淑會不會被罰她不知道,她的小命是肯定沒了。
陸柒借著假山矮樹的掩護,一路接近孟淑所住的屋子。這會夜色已深,院裡的丫頭都睡了,孟淑的屋子還亮著燈,不知道丫鬟在不在。
陸柒瞧剛那樣子,恐怕那丫鬟也不是什麼可信之人,便一直守在屋外,等孟淑屋裡的燈熄滅了,她才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輕輕抬起窗戶來。
屋裡好像只有孟淑自己,她似乎已經睡下了,層層的紗幔讓陸柒看不真切。她猶豫良久,最終從腰間摸出一枚銅鏢來,將疊好的信紙穿在上面,只一下,便將那銅針並信紙,一起釘在了孟淑的床上。
陸柒不敢久留,她見孟淑似乎沒有睡著,被這輕微的響動吵醒了,連忙將窗戶關好,飛身翻牆,回了自己的屋子。
孟淑確實並沒有睡著,她回來就發現藏在袖子裡的信不見了。她不敢聲張,想了一晚上該怎麼辦,卻不想半夜三更,竟然有人又給她把信送回來了。
孟淑拿著銅針思慮良久,最後釋然地笑了。
可陸柒不知道的是,她做的所有的一切,早被人盡收眼底。
“那個霜月姑娘確實會武,而且功夫似乎不錯,並不像上次看見的那麼柔弱。”
桌案上燃著的燈隨著外面吹來的風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坐在案前的孟溱好像早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筆。
“接著說。”
前來回稟的孟申便接著道:“她有宗主要尋的玉佩,又會武功,還和小姐走得這般近,屬下覺得,宗主此前猜得不錯。”
孟溱卻搖了搖頭,見孟申一愣,他才接著道:“她沒有戴不歸閣的耳墜,證明她原本就不是不歸閣的人。她想矇混過關,卻絲毫不隱藏她的玉佩,說明她根本不清楚她戴的玉玦有什麼用。”
“宗主的意思是,她不是為虎符而來?”
“不全是。”孟溱笑笑,“她不知道虎符,不見得別人不知道。不歸閣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孟溱冷哼了一聲:“好好查查不歸閣來的那些人,至於那個霜月,正典當日,聖女入禮之時,將她關進地牢。”
“是。”孟申應聲,瞬息消失在屋中。
五月初九,陸柒進入內城的第四日。明日就是祭典的日子,這日一早,就有孟氏的僕人送來的祭典要用的物品,要穿的衣服。
除了花辭的衣服由不歸閣準備,應雪和陸柒的衣服都是孟氏為她們準備好的。
第42章 局中人誰執黑白·九
大紅色的廣袖留仙裙,雖不如花辭的繁複精緻,可也繡了紋樣,點綴了珍珠奇石。
“姑娘貌美,穿起來當真好看。”這兩日侍奉陸柒的一直是這個丫頭,她長相周正,話不多,今日算是破天荒地誇了她一句。
“還是聖女姐姐更漂亮些。”陸柒明白自己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在外人面前,她永遠是聖女的陪襯。
“聖女有聖女的美,姑娘有姑娘的美。這身衣服,當真適合姑娘。”那小丫頭說話倒是好聽。
“也不知道明日祭典是個怎樣的場面。”陸柒狀似無意地說了這麼一句,不過那丫頭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祭典是咱們孟氏宗族一年一度的大事,這一日,宗主會領著族中子弟祭拜先祖,還有定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