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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頭表示明白,轉身匆匆走進了5號包廂。
中露腳步虛浮,話是聽錯了,但是單不得不買,她看起來有點悲傷,淚往肚裡流,但是表情還得是鎮定自若的大姐大表情。
誰懂夜店女王的苦,單在手裡買,笑容臉上揚,淚卻往肚子裡流哇!
金髮調酒師似乎是看出了她沉靜背後的悲痛,他把手裡的空托盤隨便往一旁經過的小服務生手裡一扔,摸了摸已經覺得生無可戀的中露卷卷波浪頭的腦袋。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他的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切。
「可是我誤會了。」中露低著頭委屈著,昔日救火的高傲姿態已經不見。
「誤會了又怎麼樣呢?」他有些誇張地說道,「從來沒有人會為我買下全酒吧的單誒!」
「可是我沒買全,漏了五號包廂,而且還用了優惠券……」中露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是老闆的事,我只知道你為我買了,所以……」金髮調酒師低下頭和中露委屈的視線平行,「所以不要感覺不好意思啦。」
他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掌上緩緩地寫了一個字,溫暖的觸感從冰涼的指尖一直傳遞到心底,指尖划過手掌傳來酥酥麻麻的電流感。
「透?」中露疑惑地對著手掌,緩緩地拼了出來。
「嗯。」金髮調酒師輕輕地點了點頭,「安室透。說好會告訴你名字的,現在心情有好一點了嗎,想要包場的露西婭小姐?」
「一點點吧。」她還是有些沮喪,回頭看剛才講八卦的鄰友——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兩個酒杯等她買單。
「不過……」安室透轉過頭,拉著她的手還沒有放開,「不過真的很謝謝你,我很少遇見像你這樣的人。」
中露不懂情趣,她只想坐火箭逃離地球,只能慶幸剛才的對話沒被第四個人知曉。
她坐回原來的位置連干八杯酒,微微的醉意也抵擋不住腦海里的重複回放。
「算了。」
中
露無論喝幾杯酒,腦海里總在重複回放剛才的場景,無法集中精力。
她最終決心讓出這個吧檯的座位,打道回府,睡一覺就當做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甩著小皮包上的金屬鏈,哼著歌從酒吧的後門抄了近路出了門,這個後門她已經鑽得輕車熟路了,作為後廚扔垃圾的據點,營業的時間都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沒監控沒閒雜人,小偷小摸的最佳逃生路線。
當然中露沒有小偷小摸,她只是嫌前大門人員太多,連小學生都知道超市排隊結帳要選人少的一隊呢。
從酒吧到露西婭的家,最短的距離是六條小巷三堵牆,走的直線距離,沒有拐彎,數學學得很好的中露將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推論銘記於心,遇路就走,沒路就翻牆。
但是她這次沒能翻牆,她遇見了攔路虎,在第一個巷口拐彎的位置。
兩個黑衣大漢。
其中一個的背影看著有點眼熟,但是微醺的中露並沒有多想。
另一個沒看清臉,銀色頭髮一閃而過,月光在他的頭髮上折射出的光線,就像是武俠電影裡的刀光劍影,殺氣濃厚,丟到熱帶都擋不住他冰封十里的巨大壓迫感。
他們看上去沒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從後面看,帶著墨鏡看上去就是小弟的黑衣人提著一個黑色大皮箱,兩個人在巷口一閃而過,拐進了中露即將走進的那條人煙罕至的小巷。
但是中露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如果她真的只是路過,這兩個人與她而言不過是路人,但是她作為一個翻牆常客,偷跑達人,比鬼鬼祟祟本祟還能捕捉到鬼鬼祟祟的人。
而這兩個黑色風衣的「路人」,就要把「我不正常」這幾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是不法交易?是酒吧外偷/情?還是單純大佬出街?
中露又又又想起了剛才酒吧里聽到的八卦。
面對這種場景,書本中的主角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上去一探究竟,書本中的炮灰也會毫不猶豫地跟上去接受制裁,但是生活不是小說。
米花町也不是普通生活。
更不用說剛才被八卦狠狠背刺的中露。
她只猶豫了一秒,後退了一步。
扭頭就走。
眼不見為淨,路見不平趕快跑。
比起刺激有趣的生活,還是做個普普通通的小寡婦比較適合她吧。
管他什麼黑衣人白衣人,在她眼裡都是不能靠近的人。
中露剛急匆匆地走了兩步,突然聽見後面的小巷裡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咔噠」
一陣風吹過,將樹葉吹得簌簌作響。
中露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就像是被投入到冷凍室一樣極速降溫,一點點從腳底傳上來,連空氣都變得寂靜。
就算是時隔多年,她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刻在腦海里如同烙印一般。
「咔噠」
這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如果說剛才中露還有點猶豫,那麼現在,她恨不得開著火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兩個人竟然在隨時有可能有人經過的地方意圖開槍!
這將法律置於何處!太離譜了!
必須,必須趕緊跑。
腳踩風火輪一樣
趕
緊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