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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露淡淡地看著白色的大門被慢慢地關
上,病曆本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輸液瓶里還在一滴一滴地向她身體裡注射著液體。
終於……走了呢。
她鬆了一口氣,垂下眼,一把把手上的針管拔了下去,血液在飆出的前一刻被她用食指按壓了下去,疼痛開始從針孔處向外蔓延,沿著神經一點一點擴大。
她無視了疼痛,翻身下床,撿起那本被丟下床的病歷,她的病情記錄只有一頁,薄薄的一頁紙。
「撕拉——」
現在病曆本變成了空白,那一頁寫滿了診斷的紙被撕下揉成了一個紙團。
痛覺無疑是真實而清晰的,但是過度的疼痛同時也鍛鍊了她的忍耐力,拔針管這點小事對她來說不過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除非疼痛到影響到了行動,其他的痛感早就刻入了流水般平靜的生活當中去。
一個從來都是以強勢的一面展現的人,突然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是個人都會心軟的吧。
她很好地把握住了一個人內心的同情心理,沒有引起懷疑地將安室透趕離了病房。
她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將安室透哄走了,否則他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樣,讓她面臨著隨時都有可能掉馬的風險。
中露謹慎地緊貼著門後,在確定門後已經沒有腳步聲和呼吸聲後,她一把拉開了門,大搖大擺,就像是個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一樣,流暢快活地迅速離開了醫院。
諸伏景光此刻正在研究花店訂單的含義,雖然兇手已經抓住了,但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降谷零傳來的最新訊息,他已經在處理爆/炸犯的案件了,他們分工明確一人負責一案,事後會將這兩樁案件移交給公安處理善後。
聽說松田陣平知道爆/炸犯被抓住後忍不住要跑過去揍那個犯人一拳,不知道警校的大家都不在他身邊,還有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不過事情總算是快要落下尾聲了,他抬手舉起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的正是花店訂單的內容——「一朵玫瑰花不要花,一束桔梗不要梗」。
犯人犯案的手法和身份都已經水落石出了,但是他還是覺得這份訂單的要求有著其他特殊的含義。
他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認真地思考著訂單的含義,差點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太陽
變換了一個方向。
咚咚咚——
有人從台階上下來,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邊,他敏銳地抬起頭,中露的手裡正捏著一塊紙團,遠程拋物線狀,完美地丟進了垃圾桶里。
「你怎麼還在這裡。」她站在他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裡。
諸伏景光總覺得她的臉色比剛才見到的時候還要蒼白,他握緊了手裡的紙條,回答道:「只是在想那個訂單要求的含義。」
「桔梗和玫瑰花的嗎?」中露微微低下頭問道。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他也仰起頭看向中露,問她道:「我以為你早就離開了,怎麼還在這裡。」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眼神平淡:「我剛才去了一趟衛生間,還稍微化了妝,出來就遲了。」
諸伏景光看著她的臉,沒看出什麼化妝過的痕跡,只覺得比剛才的她還少了幾分血色。
他以為是塗上了粉底液的原因,並沒有在意。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也站起了身:「我在這裡坐著也忘記了時間。」
他的腦海里過了一遍中露的話,突然想起剛才降谷零說起的,那個爆炸犯是在衛生間被抓住的嗎?
他不動聲色地又補充了一句:「你在衛生間……有聽見什麼吵鬧的聲音嗎?」
中露一愣,剛才的她就是在衛生間碰見那位想要在醫院偷偷放置炸彈的爆炸犯的,她也是在那裡碰見安室透。
她淺淺地一笑,下意識隱瞞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她搖了搖頭,「醫院的衛生間很安靜。」
醫院有很多的衛生間,就算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也不能判斷她是否出現在案發的現場。
諸伏景光果然沒有再繼續追問了,他把手裡的紙條收了起來,友善地問她道:「要一起回去嗎?晚上可以給你做份壓驚飯。」
其實他家的冰箱空空如也,最近的任務很多,多到他已經無暇顧及做飯了,但如果中露願意的話,他可以讓降谷零偷偷送點過來,他可以翻窗。
中露抬眼望了望天邊的太陽,已經快要有落山的姿態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在白天遇到安室透,而在夜晚快要降臨的時候,她卻不能繼續讓綠川光留在她身邊了。
她搖了搖頭,抬起腳往遠處走去:「
你還是明早來吧,晚上的我可不在花店。」
諸伏景光感覺她走路的姿態有些虛浮,他敏銳地皺起了眉頭。難道她身上的迷藥還沒有退去嗎?難道有今川作為緩衝板的她還是有受傷?
他伸出一半想要挽留的手,又暫停在了空中:「你真的還好嗎?要不要再留院觀察一下?」
痛覺敏感症就是這點不好。中露在心裡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就算是忍痛能力強,表情管理佳,還是會被看出一點點疼痛來臨的痕跡。
「我沒事。」她回頭假裝平和地微笑,「對了,你還記得昨天我在看電視節目,正好播送的讀書推薦類節目嗎?」
「記得。」諸伏景光點了點頭,「昨天播送的是連城三紀彥的《宵待草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