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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就三個人吧!
現在不同意的人只剩下中露了,她看著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她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走進房間,拿出一床被子。
安室透以為她也妥協了,鬆了一口氣說道:「接下來可能要麻煩你了,我會儘快把我的行李搬過來的。」
「你慢慢來,不急的。」中露嘆了一口氣,她把被子拿出來後,又拖出來一個行李箱,「你們倆住這,我走。」
「你走!?」偷聽牆角的諸伏景光鑽出來,「你不能走!我就是為了你才留下的。」
「可是我們之前並不是真的夫妻。」中露嘆了一口氣,她把被子放在了沙發上,老老實實地說道。
諸伏景光表情凝滯:「連男女朋友也不是嗎?」
中露搖了搖頭:「不是。」
諸伏景光沉默了半晌,神情低落地說道:「原來
是先愛啊。」他兢兢業業地挽回著局面,心情已經沉到了谷底。
中露本來想說,連愛也沒有,但是她看著諸伏景光的臉,腦子裡就像是閃回一樣想起他在天台上血跡模糊的臉,想起他的失而復得,電梯裡的驚鴻一瞥。
她還是沒有說出口,真的沒有愛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安室透及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認清事實吧,你們兩個之間根本沒有進到『愛』的那一步呢。」
但是諸伏景光抬起頭,他的眼神讓中露想起他還叫做「綠川光」的從前,他輕輕地說:「可是我一看見你,就感覺到了『愛』。」
就算是在他因為子彈的巨大衝擊力陷入昏迷的那一刻,他也能在如黑夜荒原般的昏沉夢景中,聽到她如同破曉般明亮的聲音,她在天台上喊了他的名字,他聽見了。
在那個被子彈的衝擊力震擊到心臟後昏昏沉沉的晚上,他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把他從沼澤地里拉了出來,重新走回到光明的地界裡面去。
她買下花店,她掉下公寓樓,他產生的愛情都像是薄霧一樣朦朧,直到她的聲音穿透了他昏迷的夢景,他才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從未像現在跳動得如此有力過,就像是清晨的鐘聲穿透了薄霧。
中露聽到了他說的話,她抬起頭看見的是他真誠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樣,那樣沉靜卻又多言的瞳孔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的。
他的眼神就像是能讓她回溯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自己的傷口似乎正在隱隱做痛。
腹部的傷口是因他而起,諸伏景光帶給她的是疼痛,是儘管會忍受比旁人加倍的疼痛依然會坦然接受的疼痛。她忘記了自己在車上忍受劇痛包紮傷口衝上天台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或許她什麼也沒想,心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救下那個叫做「諸伏景光」的人。
中露不禁想問問自己,露西婭的寡婦身份真的值得她如此拼命嗎?
她默默地撫上了腹部的繃帶,一個是會讓她付出的傷口,一個是能讓她緩和的藥劑,她的心臟,究竟是為誰而跳動的呢?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此刻的她並不想馬上做出選擇,面對難以選擇的謎題時,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
中露迅速背起了行李箱,把她腦子裡的雜念都統統揮除,讓那兩個麻煩的人留下吧,她決定自己獨美,畢竟一開始她追求的就是美好的寡婦生活,在寡婦的生活里,男人是一個不能出現的事物。
她對自己說,她有著完美的定位規劃,就算是她當初拼了命地想要救下諸伏景光,那也不過是為了保護露西婭的寡婦生活罷了。
中露一氣呵成扛起被子拉開大門,順便騰出一隻手拉過行李箱,留下兩個面面相覷的人留在她的公寓裡,看著她用背影揮手道別。
在她的腳快要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諸伏景光突然叫住了她:
「中露……你……」他支支吾吾地說,「你見到我,就沒有別的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
比如你為什麼要來救我,比如你為什麼會把我帶回家。
諸伏景光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問,但是他滿心只想聽見她的回答,如果她的回答能夠更加直達心靈一點就好了,最好是關於人最深刻的情感認知。
「有啊。」中露回過頭,她還真的想起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需要親自問問他。
諸伏景光狂跳的心臟快要漏拍,他有些期待地豎起了耳朵。
「救你的那天,我新買了一輛跑車。」
諸伏景光隱隱感覺不對勁起來,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中露繼續說道:「但是在救你的路上被一群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人撞壞了,這單算你的,你要賠的。」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他的眼神變的無辜:「我失憶了。」
「失憶了也要還錢。」中露的眼神就像是刀子。
諸伏景光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安室透,說道:「現在我歸你管,還錢。」
他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把自己交到安室透手裡,第一次乖模乖樣這麼聽話過,把人格歸屬分得明明白白,畢竟現在他是黑戶,黑戶帳上沒有錢款,要討錢需要找臨時監護人。
臨時監護人安室透無奈地從兜里掏出一張卡:「沒有密碼。」
他之前從中露那裡學了幾招露西婭最愛的風格,特別是掏卡的方式,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只是可惜對象是幫諸伏景光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