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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沒有編造謊言,謊言需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彌補,她擅長模糊事實。
「沒有在家,出來透透風。」
是啊,從酒吧出來透透風。她可沒有撒謊。
諸伏景光以為她還在因為早上遇到的綁架事件而魂魄未定,出來透透風散散步,來舒緩一下心情。
「你一個人在外面嗎?需要我來陪你一起嗎?」他的語氣似乎有點擔憂。
怎麼最近大家都想要把她綁在身邊呀,中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禮貌地拒絕了他的好心好意:
「我很快就會回去,只是想一個人呆著。」
諸伏景光的語氣似乎有點心疼,他猶豫再三,還是尊重了她想要一個人散心的想法:「那你要早點回去。」他叮囑道。
中露糊弄地應答了,早點對她來說可以是凌晨三點,也可以是早上六點。
「對了,你來聯繫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又開始踢另一顆小石子。
諸伏景光沉默了半晌,還是說出了自己想問的話:
「中露……
你在買下花店後,有沒有看過花店在你接手之前的帳單?」
「帳單?」中露的眉頭一皺,她在腦海里仔細搜尋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任何關於帳單的記憶。憑藉著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經營水平,她買下花店後幾乎是個甩手掌柜,能堅持每日在花店裡出現已經算是不錯的表現了。
她實話實說道:「似乎並沒有印象,因為店員是花店從前的員工,她比較熟悉業務,所以我把一切都交給她了,我只要每月給她按時發工資就夠了。」她輕鬆地只需要在花店摸魚摸花養小貓。
「你的營業業績如何?」
中露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你也看見了,一個星期根本沒什麼訂單,不然我也不會去送那個玫瑰啊桔梗啊這麼奇怪的單子。」
「那就奇怪了。」諸伏景光放下手裡的紙,上面的帳單上寫著驚人的數字,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手握著帳單的事情告訴中露,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可是你的花店,繳納的稅款非常多。」
中露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掉坑了,而是——這麼多稅,不會是從自己的銀行卡里扣的吧。
她趕緊用手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帳戶,還好還好,扣除的稅款不是她出的錢。
中露聽起來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淡淡地說道:「這樣說來,用錢的人只有店員了。」她壓低了聲音,竟然有些八卦,「你說她是不是用花店的帳去賭球了啊,看樣子賺得不少。」
「其實我沒有嚇唬你的意思。」諸伏景光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嚴肅,「但是早上的事情你也經歷了,米花町是一個需要很小心生活的地方。中露……」他嘆了一口氣,「我不希望你再出現什麼意外。」
「是要小心。」中露似乎還是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她點了點頭,雖然在電話那頭的諸伏景光沒辦法看到她贊同的動作。
但是她眯了眯眼睛,突然話鋒一轉,猝不及防地問道,「可是你怎麼會突然要查我的花店呢?」
諸伏景光一愣,可能他也沒有想到中露會這樣問,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瞞下一些事實,只是把自己的推理告訴了她:「你還記得綁架訂單的內容嗎?桔梗代表著今川犯下一系列兇案的動機,但是玫瑰又代表著什麼呢?」
中露很快
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說花店的兇案嗎?你最開始在花店訂過一束羅德斯玫瑰。」
諸伏景光用手輕輕地敲擊著手機:「訂單的內容有兩個,桔梗花是代表著他在等待下一個進入公寓三樓的住戶,那麼玫瑰花呢?又代表著什麼?」
中露自我安慰地開玩笑道:「你不會是要說玫瑰隱藏的意思是關於我買下的花店吧,那也太巧合了。」
「中露……這不是巧合,玫瑰花代表的是第一次進入花店時發生的兇案。」諸伏景光的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露感覺自己就像是順著他低沉的聲音,走進一片黑暗的荒原里,她感覺自己的背上爬上了一點寒毛,她一抬眼,黑夜濃稠,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地密不透風。
「中露……你買下花店,又是進入了誰的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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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個電話用了好久的時間呢。」赤井秀一朝門外望了一眼,「不會是拋棄你另尋新歡了吧。」
「我看更可能是她看你不像是個好人,偷偷跑掉了吧。」安室透毫不留情地攻擊他,兩個人針鋒相對,手中的酒杯都快要冒出火花。
「這倒是不太可能。」赤井秀一的臉上浮出一片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因為我可是保險顧問啊,她不回來找我,怎麼有錢給你放煙花。」
他正說著,餘光瞥見中露正從小門裡走了出來,她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正往包里塞回她剛用完的手機。
安室透端起酒,似乎是對他的話有些氣憤的樣子,連喝酒的動作幅度都變得大了起來,他一仰頭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喉結上下滾動。
赤井秀一看見中露走近,馬上正了正領子,收起剛才的危險表情。此時的他表現地非常專業,就像是新聞廣播台里整理講話稿的主播一樣,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他帶來的資料,漫不經心地掀開了幾頁紙,對著逐漸走近的中露說道:
「我再確認一下,受益人是你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