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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錢款到帳的聲音迅速地被火舌吞沒。
他大步走出了被火焰吞噬的展廳,身後是漸漸塌陷的房屋。
「走吧。」他戴著兜帽,不動聲色地經過了在門口等待的諸伏景光,兩個人在火光中分道而行,隱蔽得像是要隱入陰影。
安室透抬眼看著面前的中露,他的眼神暗了暗:
「不貴重。」他隱藏了手鍊的真相,緩緩地說道,「下次還是戴著吧,好看。」
他不信她拙劣的謊言,但是他又再次給了一個沒有戳穿她的機會。
中露一隻手拂過了自己的手腕,那裡有些冰涼有些空蕩。
「好。」她點了點頭,她已經下決心去垃圾場淘一個晚上了。
她想爭分奪秒離開,在醫院多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增加一分暴露的危險。和安室透點了點頭作告別後,她就扭頭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安室透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她有一些不太一樣,也可能是她溫柔的語氣,也可能是她不同於往常的衣服搭配。
可能是被安室透的突然出現驚嚇到了,中露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惦記著手鍊,惦記著還在醫院不知道在何處的諸伏景光,和在出現在她附近的安室透,以至於她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一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連帽檐都壓得很低,就像是會隱藏在人群中化身黑暗的特定形象,中露和他肩膀相撞,眼睛裡就像是放電影一樣擦過了這個男人的一幀。
「抱歉。」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側身看清了一半那個男人的臉,普通,仿佛可以被人群淹沒。
可是這個奇怪的男人連頭也不回,身體佝僂著就要馬上離開。
中露感覺有些不對,她回頭又看了看廁所的標誌,心中一驚,急忙回頭,想要喊住那個男人。
「等一下!這邊是女廁所,你……」
她還沒有說話,就發現自己自己相撞的男人突
然加速,甚至還沒有聽清她說的話,就像是做賊心虛一樣拔腿就跑。
中露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她也知道拔腿就跑的人在米花町一定不是好人,比如亂闖女廁所的變態。
她一伸手只撈到了那人的一隻衣袖,但是她回頭的瞬間,也看到離開幾步路的安室透也聽見了她的喊聲,驚訝地回頭沖這邊跑了過來。
她下意識抓緊了對方的半隻袖口,想制止他逃跑的行為,這樣奇奇怪怪拔腿就跑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逃嫌疑犯,抓住一個就是為米花町警員減負。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對方死命將自己的外套包裹得緊緊的,就像是要護著什麼東西一樣,身體佝僂得幾乎要變成一隻河蝦。
中露攥緊了她手中唯一的布料,不服氣地將他往相反的方向拽去,她的力氣不小,對方在對峙中漸漸無法匹敵,一下子鬆開了相互拉扯的手。
外套被一下子拉開,中露還未收力,因慣性向後踉蹌了幾步,在她往後仰的那幾步內,她的瞳孔因接收的畫面而不自覺的放大。
外套拉開的一瞬間,她在這短短的一瞬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腰間,竟然圍了一個精巧的炸彈!
原來他不是應該進拘留所,而是應該進監獄!
炸彈還沒有啟動,但是每一處金屬機關都散發著精巧的光澤。而更令她震驚的是,那個男人的眼神狠戾,在他的秘密在曝光之後,他的手中竟瞬間出現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秘密被暴露後,他咬著牙,眼睛通紅地將刀尖對準了她。
中露下意識地放開了攥著他衣袖的手,她的心跳在危險的時刻徒然變快。
她急中生智,在危機關頭擊打他緊握匕首的手腕,試圖避開直往致命之處而來的危險刀口。
沒想到對方竟然頗有準備,手腕翻轉從袖口又掉落至手掌中一把新的匕首,中露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有兩把刀,在躲避掉第一把刀後,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繼續躲避了。
她盡力扭轉身體,只能勉強避開要害,短短的幾秒內,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她的手掌虎口,她睜大了眼睛,劇烈的痛感就像是極速而過的地鐵一樣直通神經,仿佛在她的眼底里灌入一大碗辣椒水。
她喘著粗氣皺著眉頭,半邊手臂都因為強烈
的痛感變得麻痹而失去了知覺。她捂著手後退了兩步,鮮血順著手指一滴一滴大顆地滴在了醫院白色的瓷磚上,就像是步步生蓮一樣隨著她後退的步伐滴落到地上。
她聽見安室透大步跑來的聲音:「小心!」他大喊著,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中露強撐著抬起頭,只看見周圍的人群尖叫著四散而去,眼睛通紅的男人刀尖已經轉向了最近的人群。
她是離他最近的人了。
她的腦子嗡嗡一片,強烈的痛感讓她的思維都變得緩慢,但是有些信念在心中是不需要運轉而堅定存在的。
見義勇為一定可以獲得大額的獎金吧,不知道可以放多少次煙花呢。
她這樣想著,強撐著抬起手臂,上面的擦傷甚至還未結痂。
手臂支成九十度的角勒住他的脖筋,限制了他的行動。炸彈實在是太危險了,她不能強行將他撲倒在地,只能用蠻力將他一點點勒暈。
安室透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不知道為何這段短短的距離在此刻卻顯得極度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