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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看著中露咬下一口薯條,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思路,他微笑著說:「那你覺得,怎麼樣……」
這句話里似乎有好幾重含義,但是中露選擇最簡單的那層。
「什麼怎麼樣?」她擦了擦手,「薯條嗎?挺好吃的呀。」
「你說薯條啊。」安室透輕笑一聲,「那漢堡呢?」
「肉有點干,青菜軟趴趴的,下次來可以點雙層的。」
安室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也從她的話語裡收到了一點信息。
比如她的味覺尚且正常,對食物的口感鹹淡判斷也還算正常。
但是……為什麼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會從一整排的飯糰貨架中精準地選出最難吃的那個呢?
他開始頭腦風暴,在所有的猜測裡面拼湊出各種可能性,他需要驗證一下。
「冒昧一問,你自己平時,都吃些什麼?」
中露咀嚼的動作一滯。這個問題……曾經見識過她的糊鍋燕麥粥的諸伏景光也問過,要不……還是把自己的廚藝稍微渲染一下好了,總不能用煤炭香蕉米線嚇走安室透啊。
於是她不緊不慢地吞下嘴裡的食物,同時在腦海里瘋狂地搜尋自己做過的正常食物,並輔以十倍濾鏡:
「吃的……義大利面。」麵條燒起來了。
「奶油蘑菇湯。」變成黑炭蘑菇餅了。
「椒鹽小土豆。」鍋燒穿了土豆變黑豆了。
她面帶微笑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只不過小小的掩蓋了成品的真相。
「真的……嗎?」安室透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他眯起了眼睛,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怎麼會騙你呢。」中露說著,平靜地拿起一旁的菠蘿派,蘸了一大口糖醋醬後塞在了嘴裡。
她只愣了一秒,又裝作平靜地默默把這一口吞了下去。
過分甜膩的菠蘿醬,糅合的卻是專門蘸雞塊的糖醋醬,安室透都不用親自感受,都能想像得出這奇怪的味道。
「好吃嗎?」他面色如常,就好像是在普通地詢問她正常食物的味道。
「還…行…」中露將喉嚨里的噁心強行壓制了下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舌尖重複震盪奇怪的酸鹹味。
明白了。安室透已經想通了其中的層層關卡,明顯眼前的露西婭是一個味覺正常,但是對如何做菜的理解不太正常的人。
如果她是裝的,完全不必如此多次一舉,直接將自己做過的爛廚藝全盤托出就可以了,而她現在明顯在掩飾。而吃到糖醋醬加菠蘿派這樣詭異搭配的時候,表情也自然的不像是在表演。
推理到這一層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鬆了一口氣。
而完全不知道安室透的小腦瓜里在想什麼的中露,還在試圖掩蓋自己是廚房白痴的形象:「我可是拿著廚房秤精準到每克,完完全全按照菜譜來做的。」
確定了。菜譜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她本人。
這下就好辦了。安室透雙手合十搭在桌上,一個廚藝不好的人正是需要一個廚藝大師來彌補,為她帶飯,為她做飯,甚至教她做飯,情感的鋪墊線路已經想好,接下來只需要走流程就足夠了。
不過棋差一招的是,他走的正巧是諸伏景光的路。
毫不知情,僅僅是作為友好鄰居的諸伏景光。
「正巧。」安室透放下手裡的紙巾,說道,「最近我在和我的一個朋友學做菜,他的手藝很好,等我學會了,可以帶給你試試看。」
他上次初學的蛋炒飯大獲成功,相信在景光的帶領下馬上就能成功出師,探索秘密指日可待。
「正巧。」中露說道,「我也有個朋友做飯的手藝很好,我的飯糰就是他帶給我的,堪稱一絕。」
安室透一愣。
是誰?捷足先登!
「我朋友做飯一絕。」他試圖掰回原來的話題。
「我朋友做飯天下第一。」中露不堪示弱。
「看來你的人緣不錯。」安室透的笑容裡帶著森森寒意,「剛搬來就有人送飯了。」
「只是一個朋友而已。」中露笑盈盈地說道,「畢竟做飯實在是太美味了,完全沒辦法拒絕。」
安室透沉下眼,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帶她來麥噹噹,直接做一桌子滿漢全席秒殺她的所謂愛做飯的朋友。
雖然他暫時還不會做一桌滿漢全席。
「是嗎。」安室透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我也會做飯。」
中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飯糰,三明治,茶泡飯,炸薯條,甜品,你愛吃的我全會做。」
會做是未來的事,提前預支不算撒謊。
想到這,他的語氣又放柔了幾分:「什麼時候帶上你朋友的餐點來,和我的比一比。」
他站起身,繞到了中露的座位後面,慢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撩起她耳邊的碎發放至耳後。
他說話的聲音在耳邊迴蕩,像是羽毛在拂動耳廓:「我會的可不少。」
「是嗎?」中露一挑眉,微微偏過頭對上了他如影隨形的視線,「那下次見到你的時候,請務必帶上你的作品,我會把你們的廚藝放在一起比一比的。」!
第33章 景光做的蛋包飯
降谷零與諸伏景光來到組織以後刻意避開了過多的接觸,做任務的時候也裝作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最多只有眼神接觸交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