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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怎麼……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
他不經想起了酒吧里的露西婭,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波本的瞳色逐漸顯現,手漸漸攥緊成一個拳頭。
他昨天曾用這個拳頭揍過後巷裡套著麻布的男人,還順便送他去警局為同事增加kpi。
不過……這個聲音和露西婭的聲線雖然相似,但是音色卻溫柔了很多,就像是兩個人兩種語氣。
他撥了撥衣櫃裡的衣服,攥緊的拳頭又鬆了下來。
應該是隔著衣櫃又被衣服擋住的原因,可能將聲音扭曲了一下,變得和她有些類似了。
諸伏景光給中露倒了一杯水,卻聽見中露坐在沙發上按耐不住好奇地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學啊。」
「等一下就可以。」他捲起了自己的袖子說,「爐子上還有剩餘的湯,我先把它們倒出來放在冰箱裡面,然後再教你開火的第一步是什麼。」
好傢夥。
降谷零在蘇格蘭的重重衣服下悶得腦袋暈暈:景光現在說話語氣這麼溫柔,教人做飯還要從開火教你,這不是故意在延長相處的時間嗎,有點手段,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是要在衣櫃裡躲好長時間了。
正當諸伏景光剛踏進廚房一步。
「叮零~」
門鈴又響了。
衣櫃內外的兩瓶威士忌一愣,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會知道這個地址?
諸伏景光的貓眼突然變得凌厲,瞳孔豎起,層層捲起的袖子下,壯碩的小臂初顯出隱隱約約的青筋。
他轉過身,表情依舊柔和,不過說話的聲音卻小了很多。
「不好意思。」他對在沙發上坐著的中露溫柔地說,「我去看看是誰來拜訪。」
降谷零看不見諸伏景光的臉,但他覺得他現在一定在咬牙切齒地講話。
但是不止是諸伏景光,連降谷零自己都神經繃緊,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在衣櫃裡偷偷蟄伏著,一有不對勁就只能啟動緊急方案。
諸伏景光靠近了大門,左手伸向了玄關處的柜子——
那裡藏著一把槍。
他謹慎地從貓眼瞥了一眼,貓眼透出去只有一片墨綠色。
他心頭一顫,腳步
往後靠了兩步,緩緩地離開了大門的方向。
中露歪著頭,頗為不解地看著神色凝重的諸伏景光,她輕聲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諸伏景光看著她擔憂的神色,快步走到一旁的衣櫃旁邊,張口就來,「一個惱人厭的同事,喜歡打小報告,如果被他發現你在我這,說不定會跟房東告狀,說我租一個人的房實際兩個人住,所以……。」
他抱歉地笑了笑,「可能需要你躲一躲。」
「好吧……」中露很配合地站起來,把沙發上的褶皺撫平,「需要我躲在哪裡呢?」
諸伏景光一把拉開衣櫃:「躲這……」
層層衣服中間冒出一個零零頭。
零零頭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悄悄往衣櫃裡又縮了縮。
「啪」
諸伏景光一把合上衣櫃門,背對著衣櫃僵硬地揚起一個微笑說:
「躲房間裡的另一個衣櫃裡。」
中露乖乖地躲進了另一個原木色的衣櫃裡,幸好這個衣櫃裡的衣服不多,諸伏景光把層層的衣服撥了撥,讓中露藏進去的時候更舒服一點。
他關上衣櫃門的時候,看見中露在黑漆漆的衣櫃裡乖巧地蹲著,眼睛亮亮的就像是一隻小兔子,安安靜靜的。
感覺自己現在是個偷情的渣男,諸伏景光一邊跑去開門一邊想,還是出軌兩個的那種。
赤井秀一的一隻手架在門框上,諸伏景光一打開門,他就鑽了進去,就像那個等不及要抓姦的正房太太。
諸伏景光早已沒了剛才的溫和好語氣,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全身上下都透著冷氣:
「你怎麼來這裡。」
他無比自然地走到音響旁,伸出一隻手點開了電台廣播,裡面溫柔甜美的聲音正在點播觀眾的選取的歌曲。
他本來是不用做這些的,但是中露還在房間的衣櫃裡面,她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普通人,他和萊伊的對話不能讓她聽見,只能用電台的聲音掩蓋。
「滴嘟滴嘟,下面我們聆聽的是聽眾松下先生的來電,您好松下先生,請問你要點什麼歌?」
「我是松下,我要為我的爸爸松下手剎點一首《說謊》。」
「你是真的
有聽電台的愛好,還是怕被什麼人聽見我們的對話。」赤井秀一瞥了一眼電台,翹起腿坐在沙發上,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放鬆。
諸伏景光沒有理會他,但他的目光卻透著寒涼,充滿著謹慎和防備:
「你怎麼找到這裡了。」
赤井秀一似乎對他的防備並不奇怪,他一攤手:「去組織給你安排的安全屋找你,沒人,結果是躲在這裡了。」
他說完,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圍繞著屋子簡單地轉了一圈:
「怎麼了,是不信任組織,還是這裡……藏著什麼秘密啊。」
「組織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諸伏景光靠在桌角,冷哼了一聲,「你做好你的任務,我這裡於你而言什麼秘密也沒有。」
他剛講完這句,就聽見電台的廣播裡,那個纏綿悱惻的女中音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