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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子的小姑娘立馬就笑開了,她眉眼裡面自有一股風流的態度,猛地一看其實沒有什麼,但是再看兩眼就覺得這個姑娘長得當真是嬌媚。
楊妙薇也多看了兩眼,不過不是因為這個姑娘長得好看,她的眼神在那姑娘的臉上多留了兩刻,引得那姑娘也看向了她。
那青衫子的小姑娘眼神在小酒館裡面轉了一圈,然後還是轉回到了楊妙薇的身上,她期期艾艾地走到了楊妙薇的身邊,小聲地說道:「姑娘……姑娘要不要聽個小曲兒?」
那老李頭此時正好沒有什麼事情,看那姑娘走到了楊妙薇的身邊,原本覺得這姑娘有些古怪,此時也放下了一點心思——這要是真是個心思深沉的,咋會去找一個姑娘,這酒館裡面還是有不少看起來還算有錢的男客的。
楊妙薇聽到那青衫子的姑娘這麼問,便放下了手裡面的杯子。想到剛剛和陸小鳳的對話,覺得自己有了點常識的楊妙薇便問道:「多少錢?」
那青衫子的小姑娘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浮現出兩抹酡紅,聲音更輕了:「姑娘……姑娘若是覺著我唱得好的話,隨意打賞一點便好了。」
楊妙薇眨巴眨巴眼睛,轉過了身對著那姑娘,表情很認真:「那你唱吧。」那姑娘微微一笑,從腰間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鼓,配著那節奏聲,慢慢地唱了起來。
這姑娘唱的是一首江南小調,聽起來十分悅耳,清清凌凌又婉轉纏綿,倒是和她的形象挺符合的。那老李頭一邊聽一邊眯起了眼睛,抽了口旱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個唱曲兒的姑娘。
楊妙薇聽著那姑娘將一首小曲兒唱完,臉上卻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那姑娘看起來似乎有些惴惴不安的,誰知道楊妙薇突然仿佛回過神來一樣,然後說道:「好聽。」接著便將剛剛陸小鳳留給她的錢一股腦兒的全都掏了出來。
她將那些銀票並著荷包全都放到了那個姑娘的手裡面:「打賞。」那姑娘也是一愣,看著手裡面那麼多的錢,然後慢慢地說道:「不用這麼多的,姑娘,我不過是給你唱了個曲兒,些微給些銅板也是可以的。」
「你不是說,隨便客人打賞多少嗎?」這個時候楊妙薇倒是聰明起來了,「都給你了。」老李頭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
而那青衫子的姑娘眼眶已經紅了,她捧著那些錢,身子有些發抖,最後卻還是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慢慢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姑娘,我不能拿你這麼多錢。」
「我不過就是個出來唱曲兒的下賤之人,猛然得了這許多的錢財,只怕我前腳剛出門,後腳就守不住了,」姑娘低聲說道,「如果姑娘質疑要多給……那……那就給我一塊碎銀子就好了。」
她說的情真意切的,讓周圍一些豎著耳朵聽著的人都忍不住點頭——這個世道,一個弱女子確實是守不住那許多的錢財。
楊妙薇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還是從那姑娘的手裡面將錢又拿了回來,然後從荷包裡面拿了一塊大概有一兩的碎銀給了那姑娘。那姑娘激動的很,她突然跪到了地上,給楊妙薇磕了個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一邊的老李頭見這幕,再鐵石心腸也是忍不住。他嘆息著問道:「姑娘啊,你這樣到處飄蕩又是為啥,你的父母呢?」
那姑娘提到自己的父母,頓時就有些哽咽:「……當年我跟著父母從青州逃洪災,在路上的時候父母就被水沖走了,若不是養母撿到了我,怕是我也活不下來。可就算是這樣,去年養母也走了。」
「如今我孑然一身,好似那無根浮萍,到處飄蕩,那日死在小巷當中也未可知。」這青衫子的姑娘嗓音婉轉,說起話來猶如黃鸝哭啼,委實動人的很。酒館裡面的人不多,青衫子姑娘的聲音大家都能夠聽得清楚,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青衫子姑娘的話勾起了不少人的心事,在這世上活著,又有哪些人能夠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呢?
楊妙薇安安靜靜地聽著那姑娘說的話,什麼話都沒說。等那姑娘說完了,便問道:「你叫什麼?」那姑娘回到:「我叫小青。」
「……你要不跟著我吧,」楊妙薇頓了頓,接著說道,「雖然我也是寄人籬下,不過照看你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小青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楊妙薇,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回過神來:「姑娘……姑娘這是要收留我嗎!」
楊妙薇皺著眉想了想,然後說道:「嗯,算是吧。」小青頓時喜笑顏開,一張小臉仿佛在放光一樣。她又想給楊妙薇跪下了,但是楊妙薇衣袖一拂,也沒有怎麼見她動作,一股力量就托著小青不讓她拜下去。
「無需如此多禮,」楊妙薇說道,「起來吧。」小青還想說些什麼,卻未語淚先流。楊妙薇也不安慰她,只是坐在那兒,繼續喝自己手中的那杯白水。
就在這個時候,陸小鳳帶著馬車回來了,他興沖沖地進了酒館,就看到楊妙薇的旁邊做了一個穿著青色衣裳的姑娘,一雙眼兒紅紅的,仿佛兔子一樣可愛。陸小鳳怔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楊妙薇說道:「我們帶上她。」
陸小鳳:雖然我也不會阻止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只是對上楊妙薇那雙帶著淡淡地疑問的眼神,陸小鳳一肚子的話就全都煙消雲散了,再看看那個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的姑娘,陸小鳳還能說什麼呢?他嘆了口氣:「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來吧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