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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妙薇嘆了口氣:「小雲今年已經不小了。」林詩音渾身無力,楊妙薇鬆開了按在她雙肩上的手,輕輕地說道:「說清楚了,也好讓你死心不是嗎。」
林詩音想著楊妙薇和她說的那些話,現在再看著面前的這個,風采不再但是依舊眼神溫潤的男人,突然就為自己覺得不值得。
李尋歡頭腦一陣一陣地熱,林詩音的話就像是一百八十面銅鑼在他的耳邊一起敲響似的,儘管林詩音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叫李尋歡坐立難安。
他沒有辦法反駁林詩音的話,甚至說解釋都開不了口。他也已經過了那個年輕衝動的年紀了,隨著年齡的增大,李尋歡有的時候也會想,自己當年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今,林詩音的一番話響噹噹地抽了李尋歡一記響亮的耳光——他當年不僅是做錯了,甚至錯的離譜。
林詩音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拉過了站在一邊的龍小雲的手:「我誠然是……對龍嘯雲……但是李尋歡,龍嘯雲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是我對不起他,」林詩音咬了咬牙,「從今往後……」「等等,」王憐花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懶洋洋地出聲,打斷了林詩音的話,「你就不奇怪,為什麼當年李尋歡會突然那麼做嗎?」
李尋歡身子一僵,林詩音卻疑惑地看向王憐花,她眼中含淚,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很:「公子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嘛,只有這兩個男人知道。」王憐花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我看不得這小子欺瞞你,不過另外一個偽君子也逃不掉。」
說著,王憐花便輕輕拍了兩下巴掌,院中黑影一閃,眾人全都沒有看清楚是何人動作,但是下一秒,一個人就被捆的嚴嚴實實地丟到了庭院當中。
那人被捆了兩個豬蹄扣,手腳皆無法動作,口中也塞著一塊白布。此時此刻似乎還有些暈頭轉向,不過在看到林詩音和李尋歡之後,衝著他們兩個就開始扯著嗓子嘶吼了起來——不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的龍嘯雲,又是哪個?
「大哥!」李尋歡一驚,下意識地就要上前替龍嘯雲鬆綁。結果王憐花一把飛刀直接扎到了李尋歡的手邊石桌上,離李尋歡的手只有絲毫的距離:「坐在那兒!給我好好的看著!」
李尋歡眉頭一皺,並不打算聽王憐花的話,依舊想要上前將龍嘯雲的繩索給解開。結果王憐花直接一腳踩上了龍嘯雲的手,臉上的笑容燦爛,腳下的龍嘯雲叫的撕心裂肺。
李尋歡這才不敢動了,他坐回到了凳子上,感覺背後冷汗都下來。奈何王憐花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打算放過他,而是彎下腰將龍嘯雲嘴巴裡面的白布給抽了出來。
龍嘯雲的口腔得到了釋放,卻什麼都不敢說,只是大口地喘著氣。王憐花的腳下稍微鬆了一點:「來吧,說一說當年,回憶一下你當時知不知道……他們兩個快要成親了。」
龍嘯雲自從被這個男人的手下抓去,是吃盡了苦頭,明明沒有什麼傷痕,但是卻被王憐花的手下的那些「小手段」給折磨地幾欲崩潰。每到龍嘯雲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那些人就會暫時性地放過他。
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龍嘯雲就瘦了好多。他看起來又邋遢又憔悴,整個人都不太好。林詩音從王憐花的話裡面聽出來一些苗頭,她一臉震驚地看著龍嘯雲,面色煞白嘴唇顫抖。龍小雲定定地看著地上的龍嘯雲,半晌之後尖叫了一聲:「爹!」叫完了之後就準備撲到龍嘯雲那兒去。
楊妙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龍小雲,將他拽了回來,並順勢點了他的穴道。龍小雲口不能言,滿臉淚水地看著楊妙薇,目光中多了一絲哀求。楊妙薇垂下眼帘,輕聲道:「現在不能讓你過去。」
王憐花又踢了踢龍嘯云:「嗯?怎麼了?這是不能說話了?」龍嘯雲咬了咬牙,然後說道:「你……你要我說什麼?」
龍嘯雲的聲音有點嘶啞,嘴唇白,卻不是因為驚慌而是因為身體虛弱。王憐花嘆了口氣:「本想著給你一個機會來著,結果總是有人不珍惜我給的機會。」
說著,王憐花就抬起了腳,看著就準備踩到龍嘯雲的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龍嘯雲察覺到他的動作,臉都綠了,趕緊大叫道:「別!別!」
王憐花似笑非笑:「那來說說吧,當年……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說著,王憐花還瞥了一邊的林詩音一眼。林詩音的身體抖了抖,眼睛死死地盯著下面的龍嘯雲,身子在微微地顫抖著。
龍嘯雲不敢抬頭,臉蹭著冰涼的地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我知道。」李尋歡渾身一震,閉上了眼睛。而一邊的林詩音倒吸了一口冷氣,再看向龍嘯雲的時候,眼神已經充滿了無助。
她這一輩子,前半輩子被李尋歡捧上了天,又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後半輩子儘管龍嘯雲對她很不錯,但是這個男人……現在承認了,他是毀了她前半生的元兇。
林詩音覺得自己的這段時間,包括生活在李園的時間,成親之後生活在興雲莊的時間,可能都是一段謊言。
龍小雲儘管口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動。但是耳朵還是沒聾的,聽到龍嘯雲這幾個字的回答,龍小雲也沒有動靜了。過了一會兒,楊妙薇便感覺到自己的衣裳有點潮濕。
龍嘯雲打開了話匣子,乾脆就將這些事情給全都說了出來:「當年我對詩音一見鍾情,我……就裝成了不知情,果然,李尋歡在知道了我也喜歡詩音之後……就將詩音讓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