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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得不忍著。
溫舒窈磨了磨牙,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孟鶴眠懶散了好多。
她從來沒有這麼希望孟鶴眠能找點事干!
溫舒窈還是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因為老闆去隔壁市度假了,所以給我放了假。」
「這麼匆忙,」孟鶴眠想起幾天前見過的那個嫵媚老闆,話音一轉:「那我的小麵包呢?」
溫舒窈依舊笑得很有禮貌:「我今早接回來了,可能有跑出去玩了吧。有緣你就能在花園碰見它。」
她甚至還強調了一遍:「嗯,有緣就能。」
等她再醞釀醞釀,就挑個好時候告訴孟鶴眠真相。
「也行。」
孟鶴眠表現得不急不躁,她把曬得暖融融的乾草鋪到小麵包的兔欄里,換上清水,再往食槽里放上幾顆甜葡萄。
然後就蹲著,像是在準備守株待兔。
溫舒窈看不過去,或者說這樣被蹲點「狩獵」的感覺讓她很驚慌。
她勸:「你累不累呀,回屋去吧,可能過會兒小兔就自己出來了。」
趕緊回屋,這樣她就能變小兔。
「還好,」孟鶴眠盯著草坪,漫不經心地開口評價:「兔欄里很乾淨,一點痕跡都沒有,不需要收拾。」
「……」
溫舒窈冷汗都要嚇出來了,一時竟分不清,她就隨口說說,還是在有意無意的暗示。
然後就聽孟鶴眠繼續道:「兔子認家嗎?我擔心它找不到回兔欄的路。」
溫舒窈高高提起心又被輕輕放下。
她有些許無語,無可奈何地哄人類:「她當然認的呀。」
這話怎麼說,自己又不是笨蛋小兔,當然知道家在哪。
孟鶴眠最近都在想些什麼?
孟鶴眠起身,拍拍手上的乾草屑:「我今天要去看看店面,你要和我一起嗎?」
好機會!溫舒窈在心裡歡呼,可以把尾巴放出來吹風了!
她乖巧道:「不用,我待會兒出去買菜。」
「好。」孟鶴眠沒說什麼,揣了把鑰匙就出門了。
人前腳剛走,後腳溫舒窈就丟下水管。
自由了!
她給短袖上衣打了個蝴蝶結,露出細腰和毛茸茸的尾巴。
伸了個大懶腰,甚至還想繞著花園跑幾圈。
她隨手揪了片薔薇花瓣丟進嘴裡嚼,就這樣溜達到兔欄前,給小兔們換乾草和飲用水。
輪到那間空置的兔欄時,動作卻一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以至於嘴裡的花瓣都嘗不出甜味。
孟鶴眠真去找事幹了。
溫舒窈愣愣地看著孟鶴眠給她整理出來的窩,開小灶加的水果,又突然覺得……
曬尾巴索然無味,倒是更想讓孟鶴眠摸摸自己了。
*
孟鶴眠此時正在反思自己。
過度關注別人不是個很好的行為,可她就是忍不住,關注溫舒窈。
比如故意說點什麼,然後觀察溫舒窈的反應。
提起小麵包,她像是有點彆扭,把唇咬出淡痕。
說到兔欄太乾淨,她會驚慌,會不敢看自己。
可這是為什麼,小麵包出事了?還是說有別的可能。
孟鶴眠又想起溫舒窈那天沒說完的話:「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不科學的物種嗎?」
她當真切實地考慮了一下,小麵包其實是魔法小兔的可能性。
不行,還是覺得荒謬,完全想像不出來。
大片大片刺眼的陽光從梧桐葉間灑下,孟鶴眠走出半條街,在一處捲簾門前停下來。
這裡的地段其實並不好,前後沒有別的店鋪,門面也沒有招牌。
但是卻有供人歇腳的屋檐、長椅,以及幾盆居然還沒有枯萎的薔薇花。
門口乾乾淨淨的,像是店主人只是出門短暫地休了個假,很快就會回來。
回到江樓這麼久了,孟鶴眠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裡,哪怕只相隔半條街。
這是外婆的點心鋪,對於孟鶴眠來說,是比老房子印象更深的地方。
她那為數不多值得記憶的童年時光,大半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孟鶴眠拿出鑰匙開門。
隨著捲簾門上移,陽光照亮店鋪內的景象。
漆成檸檬黃的牆面,三五個田園風格的卡座,擺放糕點的餐檯,都是孟鶴眠最熟悉的模樣。
牆上還掛著一副日曆,還停留在幾個月前。
孟鶴眠瞥了眼,把日曆取下來,扣上了。
走進後廚,各式用具分工別類的放好,連灶台都擦得可以反光。
外婆和她一樣,也有強迫症和潔癖,東西永遠都是整整齊齊。
這是外婆留給她的最後一樣遺產。
都很好,不用她操心,辦完手續就能直接開店了。
孟鶴眠挑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管髒不髒。
心裡忍不住自嘲:這才看了多久,喉嚨就已經酸澀得說不出話了。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把思緒拉到後續的準備工作上,順便往回走。
哪知剛拐出後廚,孟鶴眠就頓住了腳步。
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人,長身玉立,青絲如墨。眉目恰如春山秋水,精緻得像從古畫中走出來的。
但這也不算什麼。
離譜的是她肩膀上站著的紅色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