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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她歉意地抬手,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抱歉,媽媽明天再陪你切蛋糕,好不好?」
孟鶴眠低下頭任她摸,悶悶地「嗯」了聲。
接下來的事情便有些模糊不清了。
記憶中的畫面凌亂不堪,充斥著嗚嗚咽咽的哭聲和沉悶的紅。
她只記得手術室前來來往往的人,剛出生就送往NICU的嬰兒,抱著血袋奔走的護士,父親暴怒地呵斥醫生。
以及被最後推出來的,安靜得連呼吸都沒有的媽媽。
那天的情況太過混亂,自然也沒人記得孟鶴眠的生日。
訂來的蛋糕最後放壞掉,被保姆丟進了垃圾桶。
不知是誰一聲嘆息,勸他:「活著的人更重要。」
於是這一場鬧劇終於劃上了休止符。
可孟鶴眠不理解。
她一邊聽那些親戚送來祝福,慶賀新生命的誕生,一邊見外婆跪在地上痛哭不已,悲痛自己女兒的逝去。
張燈結彩是祝他有了繼承人,掛上白布卻安慰他還能再娶。
孟鶴眠輕笑出聲:「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三天,想不通。」
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明明什麼都沒失去,是最大的贏家,卻能讓所有人都同情他、安慰他。
「他那時來找我,想讓我去看看弟弟。我不願意,和他大吵一架,失手摔碎了媽媽送給我的玉鐲。」
「在這之後我就再也沒回去過,一直住在外婆家裡,直到考去外地的大學。」
她說得輕描淡寫,情緒未有太大波動,仿佛在講述一樁別人的事。
「所以有天晚上你問我有沒有遺憾。我當時說有。」
「確實是有的,我很後悔那個時候沒有勸住媽媽。」
到最後因此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
孟鶴眠望著帳篷頂上漏出的一點星空,接著道:「我尊重每一個人的生育意願,只是對我而言難免想到媽媽,不太能接受。」
尤其是懷孕對女人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她總覺得孕婦脆弱得像個瓷器,碰一下都不行。
身邊的溫舒窈突然貼近,連帶著胳膊也沉得慌。
孟鶴眠轉頭去看:「窈窈?」
結果下一秒小兔就親上來,朝她嘴上吧唧了好幾口,似乎想要把她的鬱氣親沒。
如此唇齒糾纏,再分開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溫舒窈眸光晃動,主動牽上她的手,悄聲安慰道:「別難過。」
「嗯……」
回答完,孟鶴眠閉上了眼睛。
溫舒窈卻豎起耳朵,仔細聽她的動靜。
假孕並不會真的生小兔崽,如果她不說,小心藏好,孟鶴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可這樣真的好嗎?
她糾結得攥皺了衣擺,還很焦躁。
直到聽見身邊人的呼吸漸漸規律,應該是睡著了,便把薄被一掀、自己藏進去。
她在黑暗中摸出手機,給人發消息:「袖姐姐,有沒有能讓人變倒霉的詛咒?」
溫舒窈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壞事,特別緊張。
她偷偷摸摸地打字,補充道:「嗯……最好能讓他出門就摔個狗啃泥。」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各位,我好菜菜,還沒寫到揭秘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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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愉快的露營放鬆時間很快結束, 萬羨魚哭喪個臉繼續回去上班。
溫舒窈卻沒跟著孟鶴眠一起走,她打了招呼,要回一趟貓咖。
夏日炎熱, 店門口的花都蔫蔫的,沒多少精神, 一隻三花貓躺在陰涼處睡大覺。
溫舒窈才推開門,就聽塗山袖懶洋洋道:「喲~看看這是誰來了?」
她搖著手裡的團扇, 嘴角上挑:「你可算坦白了?」
白貓從高處跳下來, 睜著那雙湛藍剔透的貓眼。
同時被兩個前輩盯著, 溫舒窈心虛得很。她低頭,嚇得尾巴毛都豎起來了。
「沒、還沒呢。」
前一秒還嬌嬌軟軟的狐狸瞬間變臉,團扇一滯,危險地眯起眼睛:「那你回來做什麼?」
溫舒窈摸出包里的罐頭飛快地擺到白貓面前。
她仍不敢抬眼, 只乖巧道:「給貓咪小姐上供。」
白貓歪頭, 爪子按在罐頭上:「休想賄賂我喵。」
塗山袖輕哼一聲, 擺出套青瓷茶具。
她還沒動, 溫舒窈就主動接手過來,煮水、洗杯、投茶, 一套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
嫩芽在杯中浮沉,不多時室內便已茶香四溢,清新怡人。
她將頭一杯端給塗山袖, 後者輕呷了一口, 又慢慢悠悠地執起團扇。
「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人變倒霉的方法了嗎?說吧,這次來又是為什麼。」
塗山袖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始終見不得自己妖怪受欺負。
當初為了溫舒窈自斷百年修為, 才從千萬人里挑出個孟鶴眠。
溫舒窈一直把她和白貓當自家姐姐看, 所以一旦有什麼事, 總忍不住來尋求她們的意見。
她揪著衣擺,簡單地說了一下昨晚上發生的事,重點強調了孟鶴眠的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