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幸福來得太突然
他艱難地說道,「是我不好,明雅和惜惜那麼做我能理解。你說的對,我們彼此默默祝福就好。有了這個閨女,已是上天給我的意外之喜,我不能再強求。不能那麼做,也是捨不得。」
他的目光變得虛無,「謝謝江辰,謝謝……」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
許久,孟辭墨又道,「我和惜惜猜測找周氏打探情況的老婦,應該是尊夫人派去的。不管如何,你都要安撫好她。那件事不是惜惜的錯,不該怪惜惜,更不能把氣發在惜惜身上。若她敢動惜惜,我不會客氣……哦,還有周氏死了,是不是你讓人動的手?」
鄭吉之前就懷疑找周氏打聽扈明雅的人是何氏派去的。而且,聽周氏話里的意思,那個老婦還暗示扈氏年少時就不自重,讓周氏自覺抓到了扈氏更多的把柄。
聽了孟辭墨的話,也就更加肯定何氏已經把對自己的怨轉嫁到明雅母女身上。
他的臉陰沉下來,「我會跟何氏說清楚,不許她對惜惜不善,不許再詆毀她們,更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至於周氏的死,的確是我讓鄭守做的。」
談完後兩人在別院喝酒。鄭吉一杯又一杯,喝了很多,孟辭墨和鄭守都勸不住。最後他酩酊大醉,被扶去床上歇息。
鄭守送孟辭墨他出門。
鄭守說道,「孟世子,這些年我家將軍是怎樣過來的,我知道的最清楚。他一直活在後悔和自責中,非常不容易……世子爺,你也算我家老爺的女婿,你就當心疼心疼泰山大人,讓孟大奶奶來看看他,讓將軍好過些。」
說完,就殷殷地看著孟辭墨。
孟辭墨搖頭說道,「我知道鄭叔不容易,還有比他更不容易的人。」
說完翻身上馬。
回到孟府,已是夕陽西下,江意惜和存存去福安堂了。
孟辭墨也喝得不少,心裡又有事,自顧自上床歇息。
醒來時,看見江意惜正坐在床邊看他。
燭光昏黃,把她的臉照得更加妍麗柔和。
惜惜也美得仙女都比不上,自己還有幸娶到了她。
孟辭墨笑起來,伸手撫摸了一下江意惜的臉。
江意惜輕聲道,「醒酒湯煮好了,我讓人端來。」
孟辭墨坐起來,「我好多了,不需要喝醒酒湯。」
他說了今天同鄭吉的談話。
「……鄭叔是真的懺悔,都流淚了。世事弄人,兩個相愛的人弄成這樣,我覺得也不能都怪他。他同意不與你相認,不把這事說出去。他也希望你不要恨他,心裡裝著恨和怨是痛苦的……他還說,江將軍對他的親閨女這樣好,他以後也會對江洵好……」
聽了這些話,特別是鄭吉年少時對扈明雅的愛慕,江意惜心裡也酸酸澀澀。
那麼美好純粹的感情,最後卻搞成這樣。
她之前對鄭吉談不上恨,的確有些怨。聽了這些話,連那一點怨都沒有了。
鄭吉說得對,心裡裝了恨和怨是痛苦的。
但鄭吉和扈氏已經錯過了,也就是跟自己錯過了。她不願意見他,更不可能跟他相認,她的父親是江辰。
彼此默默祝福吧……
孟辭墨又拿出兩塊極品玉掛件,「這是吉叔常年帶在身上的,他說送給存哥兒和還未出世的孩子作記念。這個我不忍拒絕,收下了。」
江意惜也覺得不應該再拒絕他對孩子的這分善意,但她不願意經手。說道,「你交給孩子們吧。」
鄭吉一直睡到次日晌午才清醒。
他急急回了大長公主府。沒有如往常一樣去正堂,而是去了何氏院子。
這個院子他既熟悉又陌生。
年少時他一直住在這裡,自從住進那個女人,他只住過一晚就再也沒來過。
再次站在這裡,已經過去了十七年。
那麼漫長的歲月,卻感覺彈指一揮間。
院子裡只有幾棵掉光葉子的大樹,枝上和房頂堆積著白雪。沒有一點其它裝飾,甚至沒有一點點綴院子的燈籠彩綾之物。更加顯得院子寥落和靜謐。
再想到何氏那雙如死水一樣的眼睛,陰鬱的表情,鄭吉的心痛了一下。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一個模糊的清麗文靜的姑娘,這個女人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嫁給他。
鄭吉本來還為她暗地調查惜惜的身世,對明雅和惜惜不善而生氣,可看到院子裡的景象,鄭吉又覺得不應該過於苛責何氏。
他深呼吸一口氣,有話好好說,再把她之後的生活安排得更好些。
當院子裡的一個丫頭看到鄭吉居然來了這裡,驚得嘴張得老大。
她怔了一下,轉身往正房跑去,邊跑邊喊起來,「夫人,夫人,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這一嗓子,立即把院子喊得喧囂起來。
許多人不相信這話是真的,都跑出門或打開窗看。一看是真的,自家老爺正往院子裡走著。
她們立即行動起來。服侍夫人的,去燒水的,去做飯的,不用人吩咐便各就各位。
鄭吉尷尬地站下,覺得是不是不該來這裡,讓這些人誤會了。
何氏剛歇完晌起床,聽到那個喊聲以為是哪個丫頭魔怔了,居然敢在她這裡大喊大叫,還說那種話。
唐嬤嬤跑去窗邊打開窗看了一眼,驚喜道,「夫人,是真的,老爺真的來了。」
換衣裳已經來不及,唐嬤嬤趕緊打開衣櫥取出一條玫紅色披帛。大過年的,夫人穿得太素淨,披條鮮艷些的披帛不僅喜氣,還能把夫人襯得年輕一些。
一個大丫頭又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妝檯上的小抽屜,拿出一根嵌寶大鳳頭釵插在何氏的頭上。
何氏還是蒙的,被唐嬤嬤扶出去接十七年沒有進過這個門的夫君。
來到正房門外,看到鄭吉站在院子裡。
何氏不好意思再走一步,輕喚道,「老爺。」
她激動得眼淚都涌了上來。鄭吉三天後又要回邊關,她以為這輩子他們之間不會再合好,沒想到幸福來得太突然。
鄭吉看到何氏這樣,有種想逃跑的衝動。何氏的心還沒完全死,可她要的自己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