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老寧買的牛肉,很新鮮,還帶著血絲,他大口大口吃。」寧姨媽說不下去了,她現在回想起來心臟就跳的厲害,那天晚上嚇死她了。
寧姨夫說:「他跟我們倆道歉,說餓了,還說以後不會犯了,我說把法器還回去,或者找大師看看。」
夫妻倆都這麼想過,可兒子一言不發,眼眶紅著,倆人心裡都不好受,兒子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才沒多久,這就要回到了過去日子。
「銘銘也沒跟我們鬧,說還吧,可我們心裡不好受,覺得對不住兒子,就想去再請幾貼符紙。」
夫妻倆還是心存僥倖,想著再試試,符紙請回來後,李懷銘就好了,再也沒碰生肉——寧姨媽說的。
「我想著是不是後遺症,反正現在好了。」
劉媽媽聽完,敢情大姐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她問:「真好了?」語氣著實不怎麼好。
寧姨媽有些心虛還有點著急,但不敢深想,怕的眼眶紅了。
劉媽媽一看大姐這樣,反倒說不出重話了,一家子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扶著大姐肩膀,寧姨媽哽咽又害怕說:「怎麼了?是不是……要麼我們把法器還了,不行丟了,丟了總成了吧。」
「銘銘不會有什麼事吧?」寧姨夫試探問。
夫妻倆就是抱著『退一萬步實在不行把法器丟了砸了』回到最初的想法,因此是想著兒子能多過幾天痛快舒心日子,就過幾天。
「昨天姐夫帶回來的魚,丟了兩條,全都是銘銘吃的。」
寧姨媽手一抖,臉都白了,寧姨夫不可置信,「他不是說不吃了,都戒了。」
夫妻二人顯然也知道李懷銘是怎麼個吃法。
「恩恩害怕,問他朋友,星諾家的大人說,法器不對,藏著厲鬼惡鬼,要害銘銘,借著銘銘身體,慢慢的就變成了惡鬼的,惡鬼也不用投胎,用現成的。」劉媽媽在車上聽星諾說了。
星諾是八個字: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寧姨媽渾身都軟了,寧姨夫急了,「那我兒子
呢?銘銘呢?」
「姐夫,姐你們先穩住。」劉媽媽一人扶不住大姐,寧姨夫忙接住妻子,夫妻倆都看妹妹。
「星諾說,銘銘八字還有毛髮或者血液,先找到銘銘的生魂,那東西現在忌憚什麼不敢撕破臉,說明還沒得逞來得及。」
「我說,銘銘八字是……」
底下一道彎,李懷銘痛苦又矛盾的講了過去的事,「……我怕你們害怕我,也不想回到過去那樣生活,這串法器,我帶上後,做了幾晚的噩夢,每次醒來就會口渴,想吃生的。」
李懷銘把手伸出來,露出手腕一串繞了四環的『珠串』。
在李懷銘口中,他是因為法器留下的後遺症才生吃,但他已經克制住了,「過去在家裡我再也沒犯過。」
「這次的魚是意外,弟你要信我。」
「我真的就只是想嚇唬嚇唬你,沒別的意思。」
劉俊恩想說你放屁,睜眼說瞎話,把我哥先還回來,你個xx——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你以後別犯了,大劉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還有他的家人。」池星諾開口。
李懷銘看向池星諾,又像是看在池星諾背後,說:「自然了,小姨姨夫像我家人一樣,我只會保護他們。」
「上去吧。」池星諾看大劉,「上上香,心靜一些。」
劉俊恩真是滿臉髒話壓了回去。
最後底下人在拐彎處匯合,李懷銘問媽,你怎麼眼眶是紅的?
「冷的了,風吹的。」寧姨媽佯裝鎮定,可還是害怕,有些躲避李懷銘伸過來的手。
寧姨夫攬著老婆,說:「銘銘,你媽媽沒事,先上去吧。」
「好。」
於是一行人繼續往上走。劉俊恩落在最後,看著姨媽一家的背影,重點放在『表哥』身上,說:「星諾,你說他信了我們信他是表哥了沒?」
「你說呢。」
「傻子才會信。他還是陰測測的,剛才編故事幾分假幾分真,哄哄我姨媽姨夫心軟,我可不信他。」劉俊恩說。
池星諾道:「他很聰明,想拖延時間,能拖延幾日就幾日。你表哥真的有些不妙,先找魂吧。」
「我想辦法要頭髮,我媽剛問了姨媽八字。」劉俊恩握著拳頭打算衝上去薅李懷銘頭髮,被池星諾拉住了。
池星諾攤開掌心,「我拿到了。」
「剛才他逼近你的時候我取的,先找個空地方。」
羊橋觀已經到了。觀是政府修過的,外頭很新,進了裡面能看出老建築來,新舊木頭交錯,有種過去歲月和現在交替的奇妙時空。
觀是十元一張門票,還會免費給三支香。
第一次來的人不知道,都在腳下村民擺攤上買了香燭。
「銘銘,你跟爸媽來燒香拜一拜。」寧姨媽聽妹妹說要找兒子生魂,現在不害怕了,一把抓著『李懷銘』進了觀內。
李懷銘說:「媽,咱們家求的是佛法密宗,你之前不是說有衝撞嗎?」
「來都來了,你現在也好了,就當陪媽媽,一會再求一支褂。」
「對對你年紀不小,看看你的姻緣,我和你媽都想抱孫子。」寧姨夫也在旁幫腔,拖延時間。
李懷銘純善笑了笑,說好,都聽你們的。
夫妻倆是膽戰心驚,原先看兒子怎麼看怎麼好,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妹子說了,他們再看就覺得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