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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星諾看到不是鬼,是一團黑漆漆毛茸茸的像狼又不是狼,帶著陰冷氣,應該是什麼動物死了成了精。
小小的自己被撲的跌倒在地上。
小時候的他肯定也看到了這東西,因為嚇得肉呼呼臉都白了,眼睛還掛著眼淚珠子,愣在那兒不知道喊人。
然後池星諾就看到了大人,從大樹里出來的大人。
宮曜還是一身黑衣,只是他一出現,那兇狠的東西受了好大的驚嚇,要逃散開,被宮曜一把收了回去,那比得上小孩大的東西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小時候的他呆呆的看著大人,再看看那東西,眼睛含著淚。
大人說:「別怕。」
他就點點腦袋,光掉眼淚了。池星諾覺得肯定是嚇懵了。
大人遲疑了下,而後抬手將地上趴著的他抱了起來,小星諾巴巴看男人,嚇得緊,「不、不要次窩。」
嚇得口齒不清。
大人聞言笑了下,摸了摸小星諾的髒棉褲。後來爺爺出來尋他,看到了大人愣了下又害怕,當看不到似得,爺爺喊:「小諾跟爺爺回屋了,天黑了不敢在外頭。」
「爺爺~」小星諾跑去找爺爺,他的腿不疼啦。
大人又恢復成冷漠不近人情模樣,而後隱入樹中。池星諾將一切看在眼底,他覺得爺爺演技有點浮誇了,剛才他都看出來,爺爺明明能看見大人的,卻裝作看不見。
當天夜裡小星諾發高燒,爺爺翻了家裡退燒藥給孫兒吃下,但還是燒個沒停,嘴裡還說胡話說有大狼要吃他,不要吃他。
深夜裡爺爺守在床邊打瞌睡。
迷糊中小星諾又看到了黑衣哥哥,黑衣哥哥到了床邊,輕輕摸了摸小星諾的頭,說來奇怪,第二天早上小星諾就退燒了,也忘了這一晚發生的事情。
後來爺爺閉口不提這事,也不讓孫兒動紙紮這些行當,覺得孫兒跟他一樣,能看見不乾淨東西,容易招穢物。
爺爺可能覺得黑衣男人對孫兒沒惡意,後來孩子病好了,時不時還去樹下燒燒香,家裡燉雞做肉,也給敬上一碗。
之後平平安安,直到池爺爺出車禍,彌留之際,他不放心孫兒,陽間的事有兒子操心照看,池爺爺那時候就怕孫兒又招惹上陰穢東西,因此就到樹下托鬼大人庇佑一二。
池爺爺不知鬼大人身份,以為是樹精。
也想著,等閒孫兒都平安,沒那麼寸,天天衝撞什麼,因此只是留一手,有備無患。
池星諾從夢裡醒來,下鋪還有呼嚕聲,他想著剛才的夢,被窩裡手裡還捧著木匣子,當即眼睛一亮,他知道了。
「原來大人是樹精!」
祖孫倆想一道去了。
家裡後面那棵樹可大可粗了,大人修為應該有百年了吧,難怪這麼厲害。
他摸了摸小木匣子,應該是門口那棵樹,爺爺做的。
這可是大人的本-體-分-體。
池星諾睡不著,又看了會木匣子上的刻字,想著大人還挺好的,給他揉膝蓋,雖然看著冷冰冰的,但心地好。
大人是不是吃掉眼淚可憐巴巴啊?池星諾想,他現在長大了,跟小時候軟乎乎不一樣,也不知道掉眼淚還能不能用上,不過現在也沒事,眼淚要用到刀尖上。
一夜平安,第二天十點十分火車到達北安市。
從火車站出來,一路婉拒了拉客的黑車,池星諾坐上了地鐵,他就一個背包,連著被褥都沒帶,地鐵轉公交,上午十二點多到了北安大。
這時候老師都午休,池星諾本來想先在學校門口吃點飯,坐到下午再去找老師,沒想到學校保安一看到他,說:「你就是電視新聞里的池星諾?是不是你?」
「是我。」
「系裡主任說這兩天你可能要到,讓我多留意些,沒想到還真是你,怎麼就一個包?」保安說完,眼底帶著同情,忙照顧池星諾進,「我帶你去找趙主任。」
安大最出名的是漢語言、歷史、會計,三個大專業。
「你要改專業的話也可以,按照學校規矩,大一成績只要在全系前二十就可以轉專業,這要從第二學期開始,你現在想好了要換什麼專業嗎?還沒想好也不著急,有的時間慢慢選。」
池星諾說:「趙老師,我想換法學。」
「法學?」趙主任一愣,也是真心實意說:「法學咱們學校專業是相對其他三大專業弱了些,怕你不好出來。」
池星諾背景他知道,有父親跟沒有一樣,背後無人支持,學法要難了許多,後面實習進律師所這也是一個問題。
「我想以後能多幫幫人。」池星諾道,又說:「我不想教書。」
趙主任聽完都明白,點了點頭,「也行,不過轉法學的話,這個要更紮實些——我跟領導申請申請,看看能不能今年就讓你調過去,你先等等我,對了吃飯了嗎?」
池星諾猶豫,他想說吃了,又不好說謊。
趙主任一看就知道,笑了下,說:「你背包放我辦公室,先去學校轉轉,咱們食堂吃吃飯,這是我的飯卡,你先用,別客氣了同學。」
「下午三點你來這兒。」
池星諾不好推辭,接了飯卡鞠躬道謝。趙主任等池星諾走了,才有些感嘆,這孩子真不容易,眼底單純,什麼都寫在臉上,學法也好,看著是根正直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