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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知道她不會在生日那天許願。
她從來不過生日。
宋棠音出生的日子,是她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日子。
那一天對她來說沒什麼好紀念的。
沒人會想慶祝自己被拋棄。
「溫老師說得對。」宋棠音微濕的眼眸望著他,像兩顆被雨霧籠罩的水晶,嗓音依舊沙沙啞啞的,「可是我沒願望了。」
男人眼底的光顫了顫,帶著隱晦的心疼。
「小時候我經常會許願,爸爸媽媽早點來接我,我覺得也許他們是有苦衷的,他們並不是不想要我。」宋棠音把雙手舉到唇邊,呼了一口熱氣,連嗓音都是濕漉漉的,「同樣的願望我許了好多年,後來慢慢長大了,就不那麼天真了,我大概也知道,他們就是不要我了。」
「別的願望呢?」溫逐青抬手緩緩摸著她的頭,像安撫當年逃避考試成績的那個小孩,「沒有他們,你照樣過得很好,你父親和阿姨也很疼你,還有……」
男人嗓音頓了頓,宋棠音濕著眼睛望過去:「還有什麼?」
「沒什麼。」溫逐青淺淺地勾下唇角,「我是想說,你或許該換個願望了,人生值得期待的事情還很多。」
「可我只有那一個願望啊。」宋棠音雙手抱膝,把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臂上,「別的我都可以靠自己努力得到。」
她吸了吸鼻子,笑得很淒涼:「唯獨這件事,我再努力也沒有用。」
眼淚不受控制地想往下墜,她竭力忍著,不讓自己被脆弱吞噬。
直到一片溫暖包圍上來。
修長有力的胳膊攬過她顫抖的肩,將她整個人籠在懷中,置身於淺淡而霸道的佛手香里,有點暈,不知道是他胸口太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手掌緩緩揉著她的後腦勺,用全部身軀為她遮住冰冷的風霜,也鎖住她此刻的脆弱。
「想哭就哭吧。」男人溫柔磁沉的嗓音從頭頂飄下來,隨著胸腔的震動,熨燙她的臉,「這兒沒人看到。」
起初她是僵硬的,身體也冰冷,男人用體溫為她驅散嚴寒,掌心溫柔安撫的力道讓她逐漸放鬆下來。
眼淚奔涌而出,在他衣領中濕了一片。
天色漸暗,夜幕逼近,天台上的風越來越涼。彼此靠在一起卻好像撐開了屏障,能過濾掉外界的嚴寒刺骨。
情緒發泄過後,宋棠音整個人平靜下來,身上披著溫逐青的外套,看天邊粉紅色的晚霞。
「你冷嗎?要不要給你披一半?」宋棠音轉頭問男人。
「不用。」溫逐青轉身幫她把第一顆扣子扣上,「我不怎麼怕冷。」
宋棠音沒帶手機,用他的手機拍晚霞,邊拍邊說:「每次他們有人過生日,我都會獎勵自己一個蛋糕。」
溫逐青看了眼面前早就被灰塵侵蝕的草莓蛋糕,笑了笑。
「我其實從來不委屈自己的。」宋棠音欣賞著手機里的照片,「如果不開心了,我會自己哄自己開心。」
「那不一樣。」溫逐青淡淡地說。
宋棠音疑惑地轉過來看他:「什麼不一樣?」
男人眼眸深深的,像鋪就一整片夜色:「別人哄和自己哄,不一樣。」
宋棠音怔了怔,按捺住心口的猛跳,半開玩笑地開口:「那你剛剛是在哄我嗎?」
「嗯。」男人毫不遲疑地回答。
他或許並不知道這一句「嗯」會引起什麼,面色無比平靜。
宋棠音眼眸一顫,倉促轉回去,天邊粉紅色的霞光落在她臉頰上。
溫逐青側頭看她,周身被勾勒出金色的光芒,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在發光。
他覺得她整個人都是軟軟的,忽然有點懷念剛過去不久的擁抱。
一定是瘋了。
男人收回目光,垂下眼眸。
等到月亮爬上來,氣溫陡降至零度,宋棠音還是耐不住屋頂嚴寒,跟他下去了。
可惜蛋糕上布滿灰塵,一口沒吃就要被扔掉。
昨天晚上,溫逐青的車停在地庫被人撞了,整片保險槓都得修,連夜送到4S店。
他早上是搭同事的車來的。
這會兒正值晚高峰,城區大面積堵車,宋棠音提議乘地鐵,擠是擠點,但能暢通無阻地回家。
進地鐵站前,溫逐青看了看她旗袍外裸露的小腿,又用自己的大衣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站內人潮擁擠,溫逐青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等終於上了地鐵,兩人被擠到角落,溫逐青整潔的白襯衫早已遍布褶皺,只有她從始至終被他手臂護著,毫髮不亂。
地鐵里嘈雜又憋悶,卻一點也不讓人煩躁,反而因為逼仄的空間而被迫貼近,生出幾分浪漫旖旎。
宋棠音忍不住抬手幫他壓了壓翹起的衣領,忽然意識到這動作太親密,臉頰一熱,觸了電似的縮回來。
公共場合,他壓低的嗓音聽上去格外性感:「怎麼了?」
宋棠音咬咬唇:「你衣服亂了。」
「沒事。」溫逐青看著她,唇角輕勾,「很熱嗎?你的臉有些紅。」
「……」宋棠音抬眸瞪他一眼。
多好一個男人,可惜長了嘴。
過了一會兒,她問:「我可以把外套脫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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