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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5章 癸字卷 點滴入微,玉釧兒破案

    其實要說三女對馮紫英與李紈、王熙鳳之間的私情一無所知,那肯定是笑話。

    平兒不必說,馮紫英和王熙鳳之間的私情她不但了如指掌,而且親身參與,王熙鳳和她也早就懷疑馮紫英和李紈有私情,只不過一直沒說破罷了。

    鴛鴦作為府里大管家,什麼閒言碎語她聽不見,馮紫英和王熙鳳之間的私情她早就實錘了,而李紈這邊也早就懷疑,不過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今日只是沒想到李紈會如此「狂放」,竟然敢當著自家的面去偷情歡好,這未免有些太放肆了。

    不過究竟是李紈「狂放」,還是自家爺「猖狂」,鴛鴦也不好說,但念及李紈這麼多年的含辛茹苦,鴛鴦也能理解。

    而金釧兒對這些事情也都隱約知曉,不過作為馮紫英最早的貼身侍婢,算是馮紫英的私人,她是斷不會去說自家爺的這些隱秘的,便是鴛鴦和平兒問起,她也是裝聾作啞。

    對於鴛鴦平兒和金釧兒她們這些丫鬟們來說,男人重功名,這才是第一位的,像馮紫英現在這般年齡便深受朝廷信重,日後出將入相也是尋常,那玩幾個女人又算得上什麼?從某種意義上來想,鴛鴦她們都覺得馮紫英和李紈、王熙鳳這些女人有私情,其實還是一種重情義的表現,甚至是值得欽佩認可的。  

    換了其他沒有擔待的男人,早還與你這些沾染了附逆之罪的犯婦們劃清界限一刀兩斷了,不說王熙鳳和李紈,馮紫英現在還願意納探春、惜春與史湘雲這明顯是替自己招惹麻煩的女人為妾,那就是一種擔待和信義的表現,並沒有因為賈家史家出事就避如蛇蠍,甚至還主動願意納幾女,但是這份豪氣大氣,就沒有幾個男人比得上。

    看看薛寶琴原來定親的梅家,不過是一個翰林家的庶子,居然就覺得薛家皇商出身辱沒了他家翰林身份而退親,完全不顧道義,這兩相對比之下,何其大也。

    也是這般時候,也是能顯現出自家爺的擔當和氣魄,所以鴛鴦三女絲毫沒有因為馮紫英偷了李紈而覺得有什麼不妥,頂多也就是覺得李紈太不顧時機,明知道自家爺剛回來,還有幾個奶奶需要慰藉,卻來拔頭籌搶風頭,未免有些太急了一些。

    馮紫英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偷賈家女人的「壯舉」居然在鴛鴦三女她們心目中還成了值得嘉譽的道義之舉,他還在擔心自己這般不管不顧,今晚怎麼能向沈宜修那邊「交差」呢。

    剛回到府里,馮紫英便趕緊去換衣衫。

    和李紈就在大石上恣意偷歡,不管不顧的,那身上肯定要留下一些痕跡氣味,還有衣衫也肯定會沾染一些污物泥土,所以得提前處理乾淨。  

    雖說這些事情沈宜修就算是知曉了也會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但是自己才回來,公糧還沒有交,就去和外邊野女人偷情,那也太對不起她了,這一點馮紫英再怎麼也要顧忌一下的。

    金釧兒和平兒還沒有來得及進來,只有玉釧兒在。

    算來算去,府裡邊自己身畔還沒有開臉破身的丫頭沒幾個了,玉釧兒算一個。

    這一趟去陝西一去就是一年多,愣是沒找著機會要了玉釧兒,這也讓玉釧兒經常在馮紫英面前抹眼淚,覺得馮紫英是身畔丫頭多了,就忘了她的好,弄得馮紫英也倍感尷尬。

    實在是寶琴管得太嚴,而妙玉和岫煙也都一門心思要想儘早受孕,而自己公務太忙,哪裡還有多少心思來想這些。

    不過玉釧兒心酸埋怨歸心酸埋怨,但是日常侍候的活計卻是做得有條不紊,比起晴雯來不遑多讓,這一點玉釧兒也是專業的。

    「玉釧兒,趕緊來伺候爺洗個澡,換一身衣衫,……」

    「啊?」玉釧兒嚇一跳,還以為這個時候自家爺又起了什麼心思,正臉紅耳赤慌亂間,又聽得馮紫英又說:「爺今晚要在你家大奶奶屋裡歇息,所以先行沐浴一番,……」

    這一聽,玉釧兒才息了那些沒來由的心思,噘著嘴,搭著衣衫來替馮紫英去舀水。  

    偌大馮府,對熱水的需求很大,尤其是奶奶姑娘們,幾乎每天都要沐浴,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保持著要燒幾個水池子的熱水,隨時可以用。

    馮紫英回來之後,書房這邊也有一個水池子的熱水隨時燒著,除了馮紫英偶爾在這邊洗浴,現在不屬於三房那邊的鴛鴦、平兒、金釧兒和玉釧兒姐妹,都在這邊洗澡沐浴。

    替馮紫英寬衣解帶,玉釧兒便發現了端倪,嘴嘟得更高,「爺這是去一趟榮寧二府那邊,怎麼卻如同打了一仗回來一般呢?這又是哪個不要臉的騷蹄子勾引了爺,敢搶大奶奶的風頭?」

    雖然知道去榮寧二府是鴛鴦、平兒和自家姐姐,但玉釧兒知道鴛鴦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好歹還沒有破身呢,大爺要給她一份體面,也會選個好日子。

    平兒姐姐和自家姐姐不是不懂事的人,斷不會在這等時候去虎口奪食,便是爺要亂來,她們也不會答應。

    只是她也想不出有誰敢這麼放肆,而且鴛鴦平兒和姐姐還在一起,難道都不阻止?

    馮紫英也不理會,只是閉上眼沉入浴桶中,任由溫熱的水浸泡,消除一身的乏意,今早和黛玉晨戰,午間險些又在迎春身上肆虐一番,可下午還是沒躲過,和李紈酣戰一場,他還真有些乏了,得儘早恢復雄風。  

    「玉釧兒,水裡加點兒藥,……」馮紫英閉著眼輕聲道。

    「哼!」玉釧兒悻悻地去取藥,然後放入。

    這是張師替自己開的一張藥方子,專門用來泡澡泡腳,溫潤醇和,潛移默化,很有效果。

    整個五張方子,泡水喝的兩張,輪流來,泡澡泡腳的各一張。

    還有一張是專門用來泡酒的,那玩意兒力道太猛,馮紫英也不敢輕易用,或者覺得自己還不到那個需要泡酒的年紀,偶爾一品可以,但不能常用。

    見自家爺是真乏了,玉釧兒也有些心疼,便站在桶邊,就著絲巾和熱水,小心翼翼地替爺揉捏按摩起來。

    這也不知道遇上了哪個妖精,把也折騰得這麼厲害?玉釧兒心思浮動,如果不是府里的,哪能是誰?

    府里的奶奶姨娘們還不至於這麼沒羞沒躁,府里嫌不夠意思,還得要去那邊兒?

    不過也難說沒有這種可能,府里人不少都和賈家有瓜葛,都在榮國府那邊住過,沒準兒人家就要去重溫舊夢呢?

    只是這是誰呢?還能讓鴛鴦平兒和姐姐她們都能裝聾作啞,聽任其做了。

    寶二奶奶和林三奶奶是不可能的,都是正房大婦,可以光明正大和爺歡好,便是真要去那邊,也不會選這個時候,還帶著鴛鴦她們。  

    岫煙和妙玉兩位姨娘也不會,都有了幾個月身孕了,斷不會這麼放肆。

    薛寶琴,也不太像,才從陝西一道回來呢,沒這麼不知足的。

    尤三姐不必提,尤二姐倒是有可能,但是玉釧兒先前還碰見了尤二姐就在府里,所以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有二姑娘了,要說爺午間還在二姑娘那裡逗弄孩子,加上有司棋那麼沒羞沒躁的騷蹄子興風作浪,沒準兒還真的能把二姑娘給攛掇去。

    但玉釧兒立即又否定了這個設想,申初自己還看見了二姑娘帶著孩子睡了午覺出來,雖然只是一晃眼,但是二姑娘卻沒有出去,司棋也在,那就可以排除了。

    哪能是誰?

    只能是府外人了。

    府外人又能去那邊的,屈指可數,珠大奶奶,三姑娘,四姑娘。

    珠大奶奶不可能,她一個寡婦,怎麼可能做這般事?

    三姑娘聽說是要進三房,四姑娘聽說是要進長房,可她們都還沒過門,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去做這種事情?

    好像以三姑娘和四姑娘的性子,似乎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而且關鍵是爺這般疲乏,顯然不是三姑娘和四姑娘這種未經人道的女子能折騰降服的。  

    還能有誰?

    玉釧兒越發好奇,究竟是誰?

    她隱約聽說爺是和璉二奶奶有私情的,但璉二奶奶沒在京師啊,聽說一直在天津衛,爺在回程途中在天津衛逗留了幾日,沒準兒就是去私會璉二奶奶了,照理說璉二奶奶沒理由這個時候又跑回來才是,真的對榮國府這麼不舍?

    不太可能。

    那還能是誰?

    扳起指頭算都能算到就這麼些人,玉釧兒突然想起下午賈環、賈蘭、賈琮三人來了一趟,只是沒見著爺,又走了,臨走時候還說以為珠大奶奶來府里了。

    珠大奶奶?

    玉釧兒心中一動,自己之前下意識地排除了珠大奶奶,可連璉二奶奶和爺都能有私情,珠大奶奶和璉二奶奶年齡相仿,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而且賈蘭還拜爺為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好像還真有點兒意思了。

    熱水從馮紫英肩頸淌過,馮紫英沒想到身畔的玉釧兒已經破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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