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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盛乘雲的「瞬移」,他能將物體瞬間移動向不同的方向,造成錯位,從而毀滅。
但這隻敕靈卻對盛乘雲毫無抵抗能力。
盛乘雲蹙著眉,走到了斷頸前,才發現這頭敕靈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徵了。
甚至於內源里,沒有一絲能量殘留。
「我還在驚訝這裡怎麼會有敕靈呢!按道理整個敕靈蟲族都在『諸神隕落之戰』里滅亡了啊!原來是頭死掉的敕靈!」
盛乘雲依然緊皺著眉頭,手掌覆蓋在敕靈斷裂開的肌肉和血管之間,「但是你們沒發現嗎?這頭敕靈死了並沒有多久。它為什麼會在這裡?敕靈是蟲母『厄運』的近侍,可這裡距離古地球十萬八千里!立刻封鎖這顆荒星!還有那個少年,不能送他去首都星!必須隔離在飛船上!」
「收到!」
盛乘雲原本溫和英俊的面容變得冷肅起來,「請調『鎮淵』要塞的葉醇!我們需要他來審讀那個少年!」
「收到!」
聯盟派來了一整支搜查隊,所有擅長搜查的精英,比如岑松岩進行了整個荒星的信息素追蹤,毫無結果。
最後甚至從鎮淵要塞將沈沁流和歐陽疊雲調派了過來。
沈沁流的能量之矛和歐陽疊雲的提線木偶遍布了整顆荒星,依然沒有找到另一頭敕靈或者高級別的蟲族。
盛乘雲只能將這頭敕靈的軀殼帶走,由首都星派來最精英的蟲族研究團隊進行了解剖,確定這頭敕靈受過重創,身體早就瀕臨死亡。它用最後一絲生命力,藏匿在這顆荒星里,進入了休眠狀態。
這一睡,就是將近十年。
至於它為什麼會醒來,研究團隊分析,極有可能是顧墨鎔駕駛飛船來這裡探險,他三A級別的內源對於敕靈來說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養分。如果能吃掉顧墨鎔,它的傷勢就能好個大半,至少恢復狩獵的能力,瞬間驚醒了這頭敕靈。
只是……敕靈又是怎麼只剩下軀殼了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這頭敕靈虛弱無比,也不是一個少年能夠一口氣抽空的。
影像結束,歐陽疊雲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在飛船里見到的顧墨鎔,他端坐在隔離室里,像個白皙脆弱的瓷娃娃。
直到葉醇來到他的面前,問起他是怎樣從敕靈的追捕下逃生,顧墨鎔抬起眼,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對方。
「我活下來了嗎?」
「是的,不然和我說話的人是誰呢?」
葉醇將手掌覆蓋在顧墨鎔的頭頂,能量線湧入他的大腦,開始了對那個問題的解讀。
——你是怎樣從敕靈的狩獵下逃生的?
葉醇看到了一個絕望的少年,他將敕靈蟲伸出來的能量觸鬚轉移向周圍其他的蟲族,一群一群的蟲群被獵殺,但少年的內源很快就將無以為繼,他只能和敕靈蟲一起搶奪那些瀕死蟲族的能量。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消耗戰,荒星上的蟲族成片死去,而少年和敕靈蟲都將走向崩潰。
敕靈蟲最後一根觸鬚穿透了少年的胸膛,一瞬間就將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它張開了大嘴,它的喉嚨仿佛黑洞,內里是壓抑充滿絕望的空間。
死亡讓少年的內源大爆發,在他的面前一道裂隙出現,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能力,「轉移」向「吞噬」進化,形成了能量深淵,敕靈蟲的內源里全部的能量被抽了出來。
它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如同一具越來越空的殼。
就在最後的瞬間,某個從未見過的能量體脫離了敕靈蟲的軀殼,吸入了少年的深淵裂隙里。
又或者……它是衝進去的。
在這之後,歐陽疊雲問過葉醇,你到底看清楚那個能量體是什麼了嗎?
葉醇搖了搖頭,他說,顧墨鎔有三A的分化級別,他能在審讀里看到顧墨鎔的深淵,卻看不到深淵之下。
到底那個能量體只是因為能量奔涌形成的虛景,又或者它已經被顧墨鎔吸收殆盡都猶未可知。
顧墨鎔接受了一系列的檢查,他沒有任何的問題,沈沁流和歐陽疊雲負責將他送回首都星。
一路上,顧墨鎔像是被什麼束縛著,坐在舷窗邊一動不動,很乖,也很沉默。
歐陽疊雲忍不住問了一句:「要是回了學校,校長要你上台演講這一番經歷讓你明白了什麼道理,你打算怎麼說?」
顧墨鎔抬起了眼,看向歐陽疊雲的眼神仿佛與舷窗外的無邊宇宙融為一體。
這艘飛船即將駛入他的永夜。
「我會對他們說,我能活下來,只不過是這個宇宙的運轉的規律罷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滅亡或者進化,以及不要在最脆弱的時候產生貪心。因為貪心不足……蛇吞象。」
歐陽疊雲無法描述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但他感覺到了一種無限接近死亡的涼意。
將顧墨鎔送回首都星之後,沈沁流在歐陽疊雲的額頭上颳了一下,「不要再去想他的深淵裡到底有什麼了。以他的分化級別,一定會是備戰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到時候我們可以申請成為他的教官,有漫長的時間可以看清楚他。」
若干年後,沈沁流再度回到首都星,再一次見到顧墨鎔的場面,就是他挑釁、激怒周凜霜,引導他提前分化。
這也讓分化的危險係數成倍增加,能量的爆發和自噬難以控制,周凜霜差一點分解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