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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平反之後,微臣也想過將強兒的身世公之於眾,以慰衛老將軍一家在天之靈,奈何當時太上皇仍在位,微臣實在不知他會如何處置強兒,百般考慮之後便想了個好主意。」
「微臣讓強兒假裝愛慕皇上,並告訴他只有他嫁給您才能得知自己的身世。」
衛家出事時費強已經五歲,他隱約記得親生父母另有其人,具體是哪門哪戶卻記不清楚。
費翔也沒告訴他,只給他指了條路,讓他自己進宮尋求答案,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將真相告訴他,讓這對表兄弟暗中相認。
他一副我是不是很聰明的驕傲臉,看的在場眾人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為何不直接與朕說。」
傅拓看向人高馬大已經傻眼了的費強,心累的抹了把臉。
又是請父皇賜婚又是打通關係入宮選秀的……
這是認親還是結仇呢?
想到自己差點娶了自己的表哥,傅拓一陣惡寒。
得虧他當時狠得下心,給自己胸口來了一拳頭,以裝死躲過賜婚,不然今日外祖父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皇上身邊到處都是太上皇的眼線,微臣不敢保證此事傳到太上皇耳朵里他會怎麼對強兒。」
衛家的慘劇雖是寧宗遠一手策劃,導火索卻是傅璟齊的疑心。
他那麼忌憚衛家,誰知道會不會喪心病狂到連當初還是個孩子的費強都不放過。
「誰告訴你朕身邊有父皇的眼線的?」傅拓更加無語。
自他登基後,第一件事便將身邊伺候的人都換了一遍,以前的老人都送到父皇那了,如今這些大多都是新入宮的。
剩下那一小部分無傷大雅,只要他願意,他們隨時都會成為廢棋,根本得不到什麼重要情報。
最重要的是,就他父皇如今這種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不事生產、不求上進的作態。
若當真如費靳想的那般如此關注國事、家事、天下事,他都得拍拍手贊他一句老當益壯有出息!
傅拓揉了揉額頭,努力不去想他那年紀輕輕就過上養老生活的糟心爹。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費靳理所當然道。
什麼為爭奪皇位兄弟相殘、殺子弒父,這種事話本子裡可沒少寫,安插眼線而已,與這些事比起來有什麼稀奇的。
雖然他自小讀書不行,卻相信書中的道理,因此對於畫本子裡的故事堅信不疑。
這下不只傅拓無語,顧南煙與李逸二人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話雖如此,你若如實告訴朕實情,朕也會不遺餘力的保他平安。」
傅拓看向費強,雖然尚未證實,可他直覺費靳的話是真的。
他調查衛家被陷害一事的時候也曾聽過這個傳聞,說是寧宗遠為了尋找衛家少了的那個孩子翻遍了京城,整整尋了一年未有所獲,最終不了了之。
後來他也曾私下詢問過以前與衛家交好的那些個老臣,卻無一人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那孩子於那場滅頂之災中逃出生天,只有五歲的他隻身一人,又如何在那種亂世下存活至今。
傅拓只當他早已不存於世,便沒再追查下去。
卻不想他竟一直在這京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傅拓嘆息一聲:「你該早些與朕說的。」
「皇上恕罪,微臣答應過喬兒,哪怕讓強兒此生隱姓埋名,也不能讓他冒一點丟命的風險,臣不能負了喬兒的囑託。」費靳啞聲道。
想起溫柔善良的喬氏,想起當初喬兒屍身被運回京時,垂在草蓆下那染滿了鮮血的手,他滿目思念且悲痛……
堅定的跪在那裡。
仿佛一隻吃不到肉的大狗。
顧南煙:「……」
她敢用自己所剩無幾的人格擔保,這廝以前對她那素昧蒙面的舅母絕對不安好心!
顧南煙終於忍不住了:「你就沒想過,若是費強當真被選入後宮,一旦他的男兒身份被揭穿,也是要被砍頭的死罪?」
「絕對不可能!」費靳吸了吸鼻子。
「微臣相信皇上的眼光。」他肯定道。
「皇上看不上強兒,也絕對不會寵幸他的!」
皇上不去強兒那裡,強兒只要老老實實不作妖便不會引得別人的關注,想隱藏男兒身的事就不難。
待他協助強兒將他身邊的宮人都換成自己人後,再想辦法將皇上請過去說明真相,旁人便只會當費強是在爭寵,哪能想到他其實是皇上的表哥?
能想出如此萬無一失的計劃,費靳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
傅拓卻是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言難盡道:「你倒是對朕有信心。」
父皇說的果然沒錯,這位殿前司都指揮使腦子確實不大好使。
如此喪心病狂的點子,估計滿朝文武加一塊都想不出來!
「煙煙怎麼看?」傅拓不想再理他,轉而問顧南煙道。
顧南煙抬頭間,對上正在來回打量她與傅拓的費強。
「費公子可否讓本宮采一點血?」想要驗證他是不是衛家後人倒也簡單,只要將他與衛泓的血做對比便可知道他們的親屬關係。
至於他參加選秀一事。
雖說犯的是欺君之罪,只要他確實是衛家的人,顧南煙並不認為有人敢在她與皇兄面前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