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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混穿著七分袖藍布麻衣,一臉橫肉,兇惡的瞪了她一眼。
「趕緊滾,兄弟們等著開飯呢,爺沒時間跟你墨跡。」
他手裡端著嶄新的蒸籠,繞開顧佩蘭就要跑,神情間滿是理所當然。
這哪裡是偷,分明是在搶!
顧佩蘭不肯讓:「那、那你們也不能搶東西,還把蒸籠拿走,我還怎麼做生意,再說了那些錢又不是我們借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顧佩玲是不是你姐姐,她借錢的時候說了,銀子由你們來還,敢賴帳信不信小爺拿借條去衙門告你們!」
藍衣混混眼珠子一轉,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借條,攤開給顧佩蘭看。
借條是真的,只不過利息高的嚇人,只是這個年代對民間借貸沒什麼限制,鬧到衙門裡他們也不怕。
而且上面還簽著顧佩蘭的大名。
顧佩蘭氣的胸口劇烈起伏:「這根本不是我借的,名字也不是我簽的。」
看著上面的數額,整整五百兩!
顧佩蘭險些暈過去。
自從她爹將家裡的錢財捲走後,她與母親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只能靠著典當舊物換取錢財度日。
雖不至於吃不上飯,卻也是在啃老本。
也幸好當初她留了個心眼,眼見她爹整日酗酒越來越不靠譜,將自己從將軍府帶出來的首飾藏了起來。
這才有本錢買下一家店,以維持生計。
顧正康卷錢消失之前,她姐姐還未出嫁,即便說了要跟於家退親,之前準備的嫁妝卻早就搬去了她屋裡。
那時候閔氏對大女兒還沒完全失望,因此嫁妝里除了幾箱子被褥瓷器,還有一萬兩銀票。
也不知是想給三房留點底子,還是不好意思闖女兒的屋子。
反正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顧正康劃拉走了,包括他們當時住的那院子的房契。
卻唯獨沒動顧佩玲的嫁妝。
閔氏遍尋不著丈夫,身體又氣出了毛病,每日的藥費都要十幾兩。
無奈之下只得讓大女兒先將嫁妝拿出來應應急,待尋到顧正康再給她補上。
顧佩玲哪裡肯,不但不肯拿出來,還跟閔氏大鬧一場,直接翻了臉,揚言要跟三房脫離關係。
氣的閔氏病情加重,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後來顧佩玲出了門子,嫁妝也被她帶去了於家。
顧佩蘭對這個姐姐失望透頂。
她自己也就算了,母親當時病的厲害,顧佩玲身為女兒卻冷眼旁觀,簡直畜生不如!
幸虧她藏起來的那些首飾值些銀子,否則母親早就一命嗚呼。
索性顧佩玲嫁人了,她也不貪那些銀子,只當以後沒這個姐姐,把府里的奴僕遣散後租了處小院子,一個人撐起了三房。
而顧佩玲也如她所願,沒再回過娘家,連回門那日都不曾回去。
原本以為日子再艱難也不過如此,好歹有了營生有口飯吃,平平淡淡的也不錯。
可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這些人就找上門來要債。
顧佩蘭氣的雙目通紅,隔壁的大娘看不過去,站出來幫她說話。
「孫家小子,你當我們不懂呢,還告上衙門,就你乾的那些事,剛到衙門口就得讓差爺關起來,嚇唬誰呢!」
大娘穿著薑黃色棉布衣裳,雖不華麗卻乾淨整潔,頭上還簪著根銀釵,看起來家裡光景不錯。
她儼然認識這二人,毫不遮掩眼中的不喜。
「大娘,這是我跟這小丫頭的事,您可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就算是幾十年鄰居也沒面子給。」藍衣混混皺了皺眉,語氣依然不善,態度卻比對顧佩蘭時好上一些。
「呸,你當我愛管你那些破事,只不過這小姑娘我看著順眼,看不慣你欺負人家。」
不待藍衣混混說話,這大娘不耐煩的朝他擺了擺手:「我告訴你,誰借的銀子找誰去,別整日欺軟怕硬找個小姑娘麻煩,趕緊放下東西滾,否則別怪我回去找你娘說道說道。」
別看他在外邊兇狠,卻是個怕娘的。
平時他在外面做什麼他娘不管,可若有人找上門,保管拿棍子抽他。
藍衣混混一聽,顯然有些猶豫,面色陰沉的看著顧佩蘭,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放她一回。
可他身後跟著的那人卻沒這麼多忌憚。
「欺負她又怎麼樣,本來就是她姐姐借的銀子,說好了這筆錢由顧家三房還,你敢說借銀子的不是你們顧家人?」
「欠錢不還,顧老將軍就是這樣教養的你?」
說話這人長的尖嘴猴腮,配著一雙不懷好意的三角眼更顯無賴。
他顯然知道顧佩蘭底細,自然也知道他們跟將軍府鬧翻的事,這才如此有恃無恐。
此話一出,圍觀眾人紛紛愕然,竊竊聲四起。
顧家正當紅,顧家人的一舉一動也備受關注。
再加上前陣子顧佩玲鬧的那出事,那富商的妻子也不知怎麼打聽到這裡,帶人到店裡好一通打砸,鬧的四圍鄰居皆知。
這才過了多久,這顧家三房就又出事了?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
當真是好竹出歹筍。
也幸好顧老將軍眼明心亮,及時與這家人脫離關係,否則一世英名都要毀了。
被眾人指指點點的顧佩蘭臉色一白,顯然沒想到對方把她祖父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