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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一直守在外面的靖王昂首走了進來。
待走到太后身前,他垂首道:「啟稟太后,殿外有人求見,說是發現了顧家與前朝勾結的證據,特來呈上。」
他這話說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朝臣們紛紛驚訝的轉而看向顧曜。
顧曜巍然不動,面上看不出什麼,心下卻瞭然,知道這定是太后安排的。
否則怎會這麼巧,剛懷疑他們顧家勾結前朝,證據便自動送上門了。
只是不知那人是誰。
聽到太后宣召覲見,他抬頭看向門口,卻在看到那被人抬進來的身影時瞬間僵住。
「顧正康!」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顧曜牙縫中擠出來的。
聽到親爹叫他,顧正康連眼皮子都沒抬,任由兩個太監將他架到太后跟前跪坐在地。
「微臣吏部侍郎顧正康拜見太后娘娘。」由於行動不便,兩條腿無法移動,他幾乎是趴伏在地。
沈太后抬了抬手讓他免禮,眼尾戲謔的掃向僵住的顧曜。
「怎麼是你?」她明知故問道,「靖王說你有顧曜勾結前朝的證據,可是真的?」
顧正康垂下眼瞼:「確有其事。」
殿中議論聲更大,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全都眼神複雜的看著顧曜。
而已經反應過來的顧曜則鐵青著臉,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逆子!」
他怒斥出聲,指著顧正康質問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他只當這個兒子好高騖遠了些,處處與大房比較不說,還因為一點好處就站在了將軍府對立面,甘心被人利用。
於是親自出手打斷他的腿,讓他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府中養傷,省的出來惹禍。
雖然下手重了些,可總好過不知深淺丟了性命。
顧曜還曾自責,覺得是自己沒將這個兒子教好才導致他偏了性子,還想過了這段時間後再好好教導於他,將他掰回正途。
卻沒想到,這個畜生竟昏頭到這種地步!
「兒子不孝。」顧正康垂著頭聲音哽咽道。
「我知這樣做違逆了父親的意思,可自古忠孝兩難全,兒子實在不想父親繼續錯下去,這才痛下決心,大義滅親!」
「還望父親原諒兒子對國家一片衷心,不能昧著良心與您同流合污。」
他抬手抹了把臉,似乎是在拭淚。
隨後再次趴伏在地,朝顧曜磕了三個頭,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似乎十分激動。
眾人見狀無不唏噓,不知該感嘆顧正康的忠義之心,還是感慨顧曜生了個不孝子。
顧曜額角青筋都爆出來了,想說什麼卻被顧南煙扯住了袖子。
顧南煙對顧正康抬了抬下巴:「放吧。」
顧正康懵住:「放啥?」
顧南煙:「屁。」
顧正康漲紅了臉:「你一個女孩子怎可如此粗俗,本官好歹是朝廷命官,又怎會當眾做這種事。」
顧南煙好整以暇的笑:「這不是正放著呢。」
眾人:「……」
眾人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好些人低下頭暗自偷笑。
……
丟了大臉的顧正康喋喋不休的講述他是如何的無奈,如何的心痛,如何的百般掙扎,才最終下定決心告發親爹。
最終在太后的「逼問」之下,萬分悲切的說出了他口中的證據所在。
「就在父親的書房中,是一隻嵌著玉石的銀色頭冠和一件藏青色皮裘。」
顧曜的衣物都在臥房,不過平日確實會在書房中放一套,以備不時之需。
而昨日他將顧佩玲送他的禮物放到了書房。
顧曜不敢置信的瞪著眼,這才知道他的好兒子聯合親孫女給他下了套。
「南姐兒。」他神色悲愴的看向顧南煙,感覺今日這事怕是要不好。
顧南煙沖他輕輕搖頭:「無妨,靜觀其變。」
不懷好意的沈太后當即命人去顧曜書房搜查,果然帶回了顧正康說的東西。
「這兩件東西看起來並沒有特別之處。」白太傅皺眉道。
他是萬萬不相信顧曜會謀反的,深知這又是太后布的局。
「從外面看確實沒什麼。」顧正康趕忙道,那模樣像是生怕顧曜脫罪。
見白太傅朝他看來,眉頭皺的更緊,也知道自己方才心急了,連忙垂下頭躲開他的視線。
「微臣聽父親說過,那頭冠中藏了一種藥物,服下後會讓人昏厥不行,是他從異族游醫手中得來的,總共只有兩顆。」
「讓人昏厥?」沈太后沉沉道。
「豈不是跟皇上的症狀相同?」
「確實。」顧正康應聲。
「父親曾親口承認,皇上昏迷不醒,便是因為服了這東西!」
他語氣沉痛:「另一顆便藏在這頭冠的玉石後面。」
顧曜聞言險些一腳踢過去,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顧老夫人同樣面色沉沉,知道自家怕是中了這逆子的圈套。
扶著她的郭氏緊了緊手,罵道:「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這麼些年來,即便她再不喜西院的人,仍然公平的對待他們,該給他們的絕不剋扣不說,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會讓管家多給送些東西。
可沒想到,竟被她養出了一窩子白眼狼!
顧正康心中冷笑,陰沉沉的掃了郭氏一眼,眼神明晃晃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