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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安陽國想再次和談,可以。
那就新帳舊帳一起算,總之不扒下一層皮都別想好過!
顧南煙撂下這話便揚長而去,只剩眾武將面面相覷。
瞿嘯用手肘戳了戳還沒回過神來的顧曜,用自以為很低的音量問道:「老顧啊,你這孫女手裡還有這寶貝呢?」
他朝案几上努了努嘴,那塊比免死金牌還貴重的金牌令箭,就那麼躺在一堆瓜果皮中。
瞿嘯咧了咧嘴,突然覺得顧南煙這丫頭是不是有點虎。
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扔下就不管了?
顧曜鬍子抖了抖,佯裝淡定的將那金牌拿起來,不動聲色的在袖口擦了擦。
「呵呵,皇上一向疼愛南姐兒,給快金牌而已,不、不足為奇。」
瞿嘯:「……」
他斜著眼看著老友,總覺得這事他比自己還震驚,好像並不知道他孫女有這麼塊牌子。
顧曜當然不知道!
就連顧南煙都差點忘了這東西的存在。
她只記得當初被立為公主後進宮,李密神神秘秘的將這牌子交給她,告訴她若是以後有人敢欺負她,或是對她不敬,就將這牌子丟出去,保管那人跪地求饒。
她當時只是掃了一眼,只看到上面「如朕親臨」四個字,便扔進了空間中。
今日若不是寧天祿說要等李密親自下旨,她還想不起這東西。
顧曜抹了把臉,看著一眾同袍努力撐起笑臉。
「這孩子記性向來不好,居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都落下了。」
遺失御賜之物乃是大罪,更何況這還是塊「如朕親臨」的金牌令箭!
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至少要治一個大不敬的罪!
大家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顧曜的意思,紛紛善意的幫著圓謊。
雖然他們都看出顧南煙是真沒在意這牌子……
……
寧天祿心情沉重的回了衛陽軍駐地,親自寫了封信給寧貴妃,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而顧南煙則每日都往慶祥樓跑一趟,給顧慎換藥之餘,順便幫衛十調理身體。
幾日後,終於到了要給他做血透的日子。
顧慎等在顧南煙特意讓人清出的房間外,緊張的直搓手。
一直跟在傅拓身後幾乎形影不離的小太監三斤,也緊張的在走廊上來迴轉悠。
只有慶祥樓掌柜的還算鎮定,只是背在身後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想起之前主子跟自己說過的話,金掌柜嘆了口氣。
「今日不管結果如何,你們都不可傷害她。」
傅拓坐在窗邊,看著對面的街景,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若孤今日無法走出這個房間,你便將隱龍衛的令牌交給她,從此她便是你們的新主子,替孤……護她周全。」
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金掌柜閉了閉眼,只能希望主子沒有信錯人。
顧南煙將針管扎進傅拓的胳膊,鮮紅的血液順著針管緩緩流進透析器中。
「整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時辰,你若是無聊可以先睡一覺。」她垂眸道。
傅拓雙眼盛滿笑意,緩緩的搖了搖頭。
「孤……我不困。」
顧南煙聞言也沒說什麼,繼續忙活手中的事。
「聽說顧姑娘的母親早就過世,你……可想她?」傅拓聲音輕柔的問道。
顧南煙一怔,隨即淡淡的回道:「不想。」
「哦?」
傅拓似乎十分詫異,好奇的看著她。
「為何不想?」
他坐直身體靠近她一側。
「難道你不想像別的孩子一樣有疼你愛你的娘親嗎?難道不想在受了委屈的時候有人心疼的抱著哄你,不想……」
「不想!」
顧南煙沒等他的話說完,便斬釘截鐵道。
「第一,我早已不是孩子,不需要有人哄,第二……」
她看著傅拓震驚的雙眼,神情無比認真。
「第二,沒人能讓老子受委屈,皇帝他老子都不行!」
傅拓怔怔的看著長得跟娘親幾乎一模一樣的顧南煙,神情有些恍惚。
「你難道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他喃喃道。
「明明都是孩子,有些人自小就被千嬌萬寵要什麼有什麼,有些人卻連飯都吃不飽,受盡了欺凌和侮辱,似乎……生下來就是錯的。」
傅拓喉頭滾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臉色陰沉的可怕。
顧南煙歪著頭看了他半晌,從她裝零食的小包里掏出一塊薄荷糖。
「那就將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都打趴下,直到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她伸出白嫩的手,一把揭開傅拓的面具,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那塊糖塞進了他因驚訝張開的嘴。
「治療過程中我要時刻觀察你的臉色,這面具……」她隨手將黃金製成的面具扔在桌上。
「礙事。」
傅拓只覺嘴裡一陣清涼感襲來,這股涼意直衝頭頂,將他低落的情緒驅散。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顧南煙,見她只掃了他的臉一眼,便坐到他對面的躺椅上,若無其事的拿起手邊的一本畫冊看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了?」傅拓沒頭沒尾的問道。
他與顧南煙雖然性別不同,可相貌卻都隨了他們娘親,有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