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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在這亂世中,女子生來不易。
她自然很珍惜如今的日子,便自發懇請顧曜,給她的西院開了個角門方便進出。
沒事的時候絕不往東院湊。.
聽她拒絕承認這事是她吩咐下去的,雖然顧曜胸中怒氣翻湧,可身為一家之主,他自然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
他沒有搭理秋姨娘,見顧南煙垂著個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什麼,便問丁嬤嬤。
「你說這事是秋氏的吩咐,可有什麼物件能夠證明?」
孫女跟他說過,斷案要講究人證物證俱全,以免使人受冤,若要證明丁嬤嬤所言不假,只要她能拿出物證便可。
丁嬤嬤愣了愣,明白了顧曜的話後垂首想了想。
「物件倒是有一件……」她猶豫道,「只是不知能不能當做證明。」
她說著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灰色繡著牽蘭花草的荷包,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
顧南煙這才抬眸看去,只見地上散落著幾塊碎銀子外加十幾個銅板,落在青石板上時發出叮噹的響聲。
她眼尖的在其中發現一抹綠色。
那是個金絲纏繞的耳墜子,
丁嬤嬤將那墜子拿起來,秋姨娘見狀面色一凝。
「人參價格不低,老夫人每日都要喝藥,主子的月銀只有三十兩一月,自然負擔不起,事發前幾日便讓老奴拿了這墜子去濟世堂抵債。」她訥訥道。
「老奴一時貪心,見這墜子價值不低,一個足以抵債,便將這一個偷偷昧下……」
顧曜讓人將那墜子給他拿上來,端詳片刻後交給了下人,讓人拿去濟世堂問一問。
結果不用說,自然是人贓俱獲。
這事到這裡基本已經清楚,剩下的便是如何處置秋姨娘。
這是顧曜的事,顧南煙一個晚輩不好插手,便十分識時務的找了個藉口退下。
秋姨娘澀然的立在一側,在顧南煙路過她身邊時,緩緩道:「不管公主是否相信,這事確實不是我做的。」
顧南煙沒有看她,「這話你該跟祖父說。」
說罷腳下沒有絲毫停頓的出了前廳。
她剛邁出門口,正巧遇到急匆匆趕來的顧正康。
他見到顧南煙,眉頭便蹙了起來。
見顧南煙目不斜視的越過他,招呼都沒打一聲,他眼神陰鷙的盯著她的後腦勺,忍不住開口將她喊住。
「你爹沒教過你見了長輩要見禮嗎!」他高聲道,語氣中帶著不滿,明顯不太友好。
顧南煙挑眉回頭。
見她面露驚訝,顧正康冷笑一聲。
「怎麼,你我二人雖沒見過幾面,可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三伯,讓你行個晚輩禮不過分吧。」
聞言,顧南煙頓了頓,先是斜眼看了他半晌,隨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是該見禮。」
顧南煙勾起嘴角,轉身正面面對他,整了整衣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
顧正康見她態度還算可以,那認真的模樣仿佛要行大禮一般,輕哼一聲,高高昂起下巴等著。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見她有下一步動作。
「你在做什麼。」他再次蹙眉。
一身黑衣束腰的顧南煙端著手腰背挺直,一臉淡然的道:「等你朝本宮行禮。」
先君後臣,顧南煙身為公主,若是她想,便是顧曜也要對她稽首。
可一來她自在慣了,不習慣那些繁文縟節,二來顧家也都是不拘小節的人,雙方也就一直像以前一樣相處,無分君臣。
只是,顧南煙心中的顧家人名單,明顯沒算上顧正康。
聽她自稱「本宮」,顧正康的臉瞬間黑了。
他進門後便聽說他娘被顧曜帶到了東院,聽那意思像是因為顧老夫人中毒的事,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對東院的人揪著一件事不放,感覺厭煩不已,來的路上越想越氣,見到顧南煙自然語氣不好。
然而他卻忘了顧南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沒了娘的,整日默不作聲任由葛氏欺負的小丫頭。
「愣什麼神,還不快點行禮,本宮還有事情要忙,沒工夫陪你玩。」
見他遲遲不動,顧南煙撇嘴道。
小辣雞,敢跟老子擺譜,怕不是二氧化碳吸多了,腦瓜子缺氧。
她直視顧正康陰晴不定的臉色,執著的站在原地,頗有他不行禮就一直等著的意思。
顧正康面上扭曲片刻,「侄女怕是忘了,太后早就下了旨意,奪了你公主之位。」
他嗤笑道:「如今你不過是個無品無階的普通民女罷了,竟還想讓我這個做伯父的朝廷命官朝你行禮,果然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
他眼帶鄙夷的嘲諷,說出來的話,絲毫沒有長輩的樣子。
按理說,懿旨並不能剝奪皇上親封的公主之位。
可誰讓如今是太后的天下,沒了皇上護著,他就不信這死丫頭還敢那麼囂張!
顧南煙也不與他爭辯,看著他略顯得意的神情上前幾步。
「朝廷命官是吧。」她神情平靜的頷首,隨後嘴角一咧,「老子專揍朝廷命官!」
話音落下,還沒待顧正康反應過來,顧南煙便一拳揍了過去。
緊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響。
顧正康腮幫子一陣劇痛,隨後倒飛出去。
顧南煙追上他,在他落下的瞬間照著另一邊腮幫子又是一拳,顧正康還沒等停住就又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