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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顧佩蘭身上都是顫抖的,她不明白前一刻還和顏悅色的李密,為何突然對她這麼嚴肅。
「若不是戲耍,為何要守著那麼多人將臣女帶來御書房,卻又三言兩語打發了事?」
見李密皺著眉看自己,顧佩蘭心下更加惱恨。
以前她沒生過奢望,便覺得若是能嫁個三四品官,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如今心底有了這份奢望,李密卻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跟她想像中的受盡寵愛完全不同。
顧佩蘭哪能甘心。
她不等李密解釋,便又昂著頭道:「我爹雖是庶子,可也是祖父的骨肉血親,您這般對待我,就不怕我祖父心寒嗎?」
她記得她娘同她說過,皇宮裡各方勢力都是互相制衡的,皇帝輕易不會得罪哪位大臣。
如今她將祖父搬出來,她就不信皇上還會給她擺臉色。
然而事實證明,李密不僅會對她擺臉色,還會對她發火。
「放肆!」
李密面色陰沉。
當皇帝的最憎惡的便是被人威脅,雖然知道顧曜一家都是忠臣,可讓一個小丫頭搬出將軍府來壓自己,還是讓他覺得火冒三丈。
顧佩蘭被他吼得一個機靈,腦子瞬間清醒了幾分,這才將掉了滿地的智商撿起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眼前這人並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是一國之君!
她見李密是真的怒了,眼中閃過驚恐,慌忙跪下請罪。
「請皇上贖罪,臣女、臣女只是一時口快,並沒有其它意思,只是、只是覺得有些委屈,這才口不擇言。」
顧佩蘭有些想哭,生怕李密一怒之下打自己板子,或是將她驅逐出宮。
那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李密見她抖成一團,想著這好歹是顧南煙的妹妹,若是他將人嚇死了,那丫頭怕不是要找他算帳!
想到這他緩了緩情緒,可臉色也說不上多好。
「這事確實是朕的不是。」
他知道今日這事不解釋清楚怕是不行了。
便緩緩道:「今日朕讓他們帶進宮的並不是你,只是下頭的人辦事不力,認錯了人,才將顧二小姐帶來御書房。」
顧佩蘭聽他認錯,還以為他真的怕了祖父。
畢竟祖父可是掌管著十萬鎮北軍。
她雖然深居閨閣,可也知道如今宮亂剛平,皇帝不管做什麼都要十分謹慎,何況是得罪一個救駕有功的大將軍。
顧佩蘭覺得抓住了皇帝的弱點,正在心底得意。
想著這人畢竟是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得罪的太狠了也不好,正想說兩句軟話哄哄他。
卻聽李密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朕本是讓他們接你大姐進宮,卻忘了顧將軍不止她一個孫女,這才搞出一場烏龍,並不是存心戲耍於你。」
再說了,他堂堂一皇帝,耍個小姑娘做什麼,而且還是個不那麼好看的小姑娘。
李密這才仔細打量她幾眼,突然發現她跟顧南煙竟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兩人的氣質也是天差地別。
顧佩蘭如同一朵嬌嫩的花,風雨稍微大些都會將她吹倒。
而顧南煙……
李密沉思片刻,終於想起一種很符合她形象的植物。
仙人掌!
但凡誰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她就能將那人扎的鮮血淋漓,狠狠地扯下一塊皮肉!
李密不由想到自己曾經的日子,下意識抖了抖。
不能想不能想。
再想下去晚上一準做噩夢!
且不說顧佩蘭是怎麼恍恍惚惚走出御書房的。
長春宮那邊,崔貴妃正拉著顧南煙看自己給她挑的禮物。
她知道顧南煙不喜歡戴首飾,因此送她的都是些她覺得很實用的東西。
「你看這幅字畫,這可是前朝第一畫師唯一留在世間的遺作,他一生游遍大江南北,畫了無數山水圖,卻在每次畫完之後就立馬燒掉。」
「這一幅還是他唯一的徒弟,趁他喝醉偷偷從火中救下的,這才輾轉到了皇室手中,甚是珍貴,民間如今已是有價無市,說能用它換座城也不誇張。」
崔貴妃將那燒的面目全非的畫軸,塞進她懷裡。
「這玩意是皇上賞下來的,我不懂欣賞,倒不如拿給你,若是沒銀子花還能拿去換錢。」
說罷她又從面前的箱子裡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的珠子。
「這是夜光石,是前幾年番邦進貢而來,據說世間只有這麼一顆。」
「你可以將她鑲嵌在床頭,晚上起夜的時候都不用點燈。」
她又將夜光石塞給顧南煙,繼續從箱子裡掏東西。
顧南煙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己懷裡那張破紙和石頭,在心底吐槽古人的審美真是奇特。
見她又拿起一隻瓷瓶,趕忙按住她的手。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些東西就先寄存在你這,等我出宮的時候再找你要。」
顧南煙看向她手中的瓷瓶,一臉認真。
老子已經無力吐槽,並不想抱著個痰盂參加宮宴!
皇后笑眯眯的旁觀,見崔貴妃停下了動作,朝身後宮女看了一眼。
那宮女立刻捧了個小匣子放在顧南煙面前。
她將匣子打開,顧南煙眼睛瞬間亮了。
「本宮和旭兒在宮外的時候多得你照顧,也不知送你什麼好,索性送些俗物,你喜歡什麼便自己買,希望你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