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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一聲,絲毫不避諱的嘲諷:「果然不愧是商戶出身,一點規矩都沒有!」
原本長的就白皙的柔妃,聞言臉色更加蒼白,她垂首掩飾眼底的那抹不甘。
再抬頭,已換上一副委屈的模樣,拉著佩兒轉頭緩緩跪在一直沒出過聲的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佩兒年紀還小,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崔姐姐,她跟妾身從小一起長大,妾身捨不得她受罰,求您救救她……」柔妃說罷,再次低聲啜泣。
皇后冷眼看著她哭,半晌後望著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李密嘆息道:「你進宮後皇上便囑咐過,讓本宮多看顧你一些,說你畢竟年輕,若是亂了規矩也莫要與你計較……」
說罷她又看向崔貴妃:「貴妃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無論柔妃出身如何,既然入得宮來便是姐妹,還是要和睦相處為好。」
崔貴妃雖然脾氣不好,對皇后還是極為尊重的。
即便被柔妃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噁心的不行,依然壓住心中火氣,低眉順眼的應了聲是。
柔妃見狀,似乎很激動,想要對皇后說些感激的話,卻見對方視線突然落在自己身上,不似與崔貴妃那般和顏悅色,神情頗為嚴肅。
「可宮中是個重規矩的地方,若是發現宮人不分尊卑以下犯上還要包庇,那本宮執掌東宮的鳳印豈不成了個擺設?」
她看向僵住的崔貴妃,朝她笑了笑:「佩兒犯錯,雖然你這個做主子的也有責任,可誰叫本宮答應過皇上照顧於你,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了。」
「只是這個叫佩兒的宮女膽敢冒犯貴妃,於皇上休息處大呼小叫,實在無狀,便罰她受掌摑二十,再送去尚宮局好好學一學規矩。」
語畢,她揮手讓幾個太監將大驚失色的佩兒帶下去。
佩兒被拽了個趔趄,回過神來就要喊冤,卻被那拽著她胳膊的太監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聲音被堵在了喉嚨里。
面對佩兒求救的眼神,依然跪在地上的柔妃不知所措。
處置完佩兒,皇后面上帶笑親自將柔妃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她的手。
「你放心,只要佩兒將規矩學好,本宮便讓人將她送回你身邊。」
她頓了頓思忖片刻:「說起來你進宮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身邊卻只有佩兒這一個得用的丫頭,實在不方便。」
她側首垂下眼瞼喚道:「墨棋。」
名喚墨棋的宮女趕忙上前,規規矩矩的垂下頭:「奴婢在。」
「從今日開始,你便留在柔妃身邊伺候,直到佩兒回來。」
柔妃慌忙道:「使不得娘娘,墨棋是您宮裡的一等宮女,妾身怎敢奪您所愛……」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后打斷。
皇后笑吟吟的起身,拉著她重新坐到李密床邊。
「這有何使不得的,皇上如今昏迷,本宮自然要替他照顧好你。」
「況且佩兒那丫頭聰明的緊,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將規矩學好,到時候若是你不將墨棋還回來,本宮可是會親自去要人的。」
她拍了拍柔妃的手,垂眸看著床上的李密。
「如今正是艱難的時候,幸好還有太后娘娘主持大局,我們姐妹身處後宮,朝廷的事幫不上忙,更應該團結起來穩住人心,免得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
她對柔妃溫和一笑:「在這宮中能不能立住腳,全憑皇上的寵愛,你如此聰慧定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說到這便止住話頭,轉身用濕帕子給李密潤了潤嘴。
柔妃怔怔的望著毫無所覺的李密,心下思緒翻湧。
崔貴妃冷眼旁觀,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玉芙宮中,柔妃側臥在臥榻上,神情有些疲憊。
「本宮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她揉了揉額角,朝侍立在側的墨棋揮了揮手。
墨棋應了聲是,兩手交叉在身前躬下身,低眉順眼的退了下去。
聽到關門聲,柔妃猛然睜開眼坐起身來。
她抬頭望向前方,擰著眉猶豫半晌道:「皇上身體中的毒,你可能解?」
她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男聲便在她耳邊響起:「目前解不了。」
「為何?」柔妃不解道,視線依舊直視著前方。
「這藥本就是你給我的,為何解不了?」
以為對方在與自己賭氣,柔妃緩和下語氣,溫聲道:「我知上次的事是我沒辦好,可那也是因為時間不夠,如果能將皇上的毒解了,再多給我幾日時間……」
「沒有如果。」低沉的男聲打斷她,語氣似乎有些煩躁。
「你到底要幫誰?想給皇帝下毒的是你,如今又要幫他解毒!」
柔妃耳邊響起來回踱步的聲音:「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皇帝的毒解了,那人必定會責怪你,對你的好感度也會隨之下降,那有些東西我可就要收回來了。」
柔妃聞言大驚,慌忙用手捂住臉。
「別,我不給他解毒便是,你別收回去。」
她想給皇帝解毒,是因為皇后的那番話。
也是因為今日佩兒被罰的事,讓她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細想自從她進宮以來,李密對她確實無微不至,在她面前很少擺帝王的架子,還為了她與一眾臣子對抗,堅持封了她妃位,若是假以時日,說不得能將她捧上後位。
反觀那人,同樣已經有了正妻,對她的態度卻十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