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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到之處刺骨的冷。
可當那雙眸子望向一身血雲曦時,眸中冷意陡然收斂,仿佛十分不滿的擰緊了眉。
「為何不躲。」
雲曦的胳膊以及大腿上各中了一槍,肋骨處也有一個槍口。
以她的能力實在不應該。
畢竟她剛剛看過,對方的槍只是最初始的版本,類似於她那個世界早期的火銃。
射程短威力小,發射一次就要重新裝彈。
雲曦的身法敏捷,不應該中這麼多槍。
雲曦抿了抿唇,虛弱道:「他們……想搶主子的車。」
雲曦知道自家主子本事大,自從跟在她身邊,她很少有出手的機會。
往往還沒等她有動作,主子已經自己解決了。
對於這種情況,出身暗衛的雲曦很挫敗。
雖然她依然以跟在主子身邊為榮。
然而這種挫敗感,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可她保護不了主子,總不能連主子的東西都護不住。
因此當那二人靠近她,並讓她將車子交給他們的時候,雲曦自然是不肯的。
甚至不惜讓對方的武器打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讓身後的車子受損。
顧南煙不是很能理解,她這種為死物擋槍的心態。
只覺得這丫頭越來越……
「蠢。」顧南煙唇瓣微啟。
然後在雲曦愧疚的眼神中,走到哀嚎的男子身邊。
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對他悽厲的嘔吼聲毫不在意,好像那只是她的背景音樂。
男子捂著右手手腕,目眥欲裂的瞪著她。
上半身靠在另一個黑袍男子身上。
黑袍男子見她過來,眼神慌亂的伸手去撿地上的木柄槍。
卻聽碰的炸裂聲響起,木柄槍的槍膛被顧南煙手上的槍打穿,點燃裡面的火藥。
瞬間炸膛。
黑袍男子來不及收手,被炸飛的鐵片扎了滿手。
鮮血淋漓,滴在地上漾出一朵朵艷麗的紅花。
黑袍男子忍著疼痛,呼吸急促的大聲說著什麼。
顧南煙沒理他,一言不發的抬起手,利落的朝綠袍男子的胳膊腿以及肋下射擊。
位置剛好與雲曦的傷處重合。
然後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下,一腳踩在他那條完好的腿上,順腳碾了碾。
「咔嚓咔嚓咔嚓……」連續的斷骨聲傳來,讓人牙酸。
「利息。」顧南煙緩緩開口。
敢對她的人動手,就要做好連本帶利還回來的準備。
何況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她下手的時候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顧南煙說罷不再管他們,雲淡風輕的轉身,將雲曦扶到車后座,給她包紮傷口。
對方的子彈是一些圓形小鐵珠,雖然能穿透皮肉,卻不會太深。
因此除了身上那一槍打中了肋骨,有些骨裂之外,雖然看起來慘烈了些,還不至於危及生命。
顧南煙擋上后座車窗,耐心的把那些小鐵珠一顆顆取出來,然後擦乾淨傷口附近的血,消毒、上藥、包紮。
動作嫻熟迅速,卻不失輕柔。
雲曦本想說不敢勞煩主子,抬頭看到對面陰沉沉的臉,忙咽下話頭。
給雲曦包紮完,顧南煙垂著眸子,將后座收拾乾淨。
車內寂靜無聲,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雲曦垂著頭,眼眶有些紅。
主子這是嫌棄她了吧,嫌她什麼都做不好,還受傷成了主子的累贅。
她也確實是累贅。
經過這次之後,主子恐怕不會再用她。
雲曦本就話少,情緒低落之下更是垂下頭一言不發。
顧南煙收拾乾淨後,往前方看去。
黑袍男子坐在地上低聲呻吟,綠袍男子則是躺在地上。
他的衣服上滿是血跡,動也不動一下,看不出生死。
顧南煙收回視線:「可知道錯了?」
語氣不算溫和,聽起來有些嚴肅。
雲曦動了動唇瓣,依舊垂著頭不敢看她。
「奴婢沒用,願受責罰。」
她是個不合格的暗衛,願意接受懲罰,哪怕讓她死都可以。
這是暗衛營的規矩,也是傳統。
只是……
能不能別將她趕走。
雲曦抬眸,偷偷看了顧南煙一眼。
她喜歡跟著主子。
雖然主子看起來不算和善,卻是唯一一個讓她感覺放鬆的人。
不像在暗衛營的時候,處處謹慎小心,有個風吹草動瞬間繃緊神經。
當然,這本就是暗衛應該有的本能。
所以,她是真的不合格。
雲曦失神的坐在那裡,等待著自己的宣判。
卻聽對過的人似乎有些疑惑的問道:「沒事我罰你做什麼。」
顧南煙擰著眉:「你要記得,再遇到這種事,一切以自身安危為準,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下你。」
意外之事多不勝數,她不可能保證身邊每個人的安全。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那些死物沒有你的命值錢。」
「難道你的命還不如一堆破鐵?」
顧南煙覺得,自家這小丫鬟思想很有問題,她得趁這個機會好好給她上上課。
於是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顧南煙滔滔不絕的說著,雲曦垂著頭一言不發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