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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壯是個高壯的中年漢子,年輕時候也參過軍,後來在戰場上被敵人一刀砍傷了腿,沒得到及時救治,便成了瘸子。
回來後就用撫恤金買了輛牛車,村里鎮上兩頭跑,總算能養活家人。
雖說是戰場上見慣了死人,可當他看到一頭棕熊飛一樣撲向自己,馬大壯難得的軟了腿。
他「撲通」一聲從牛車上翻了下去,也顧不上摔疼的屁股,爬起來就跑。
見馬大壯一瘸一拐的跑的飛快,兩米高的棕熊下探出一張白嫩的小臉。
顧南煙:……
不是說這人上過戰場殺過人麼,就這?
福滿樓後院。
馬大壯一臉恍惚的坐在牛車上。
雖然是同村,他跟顧家卻並不熟悉,顧南煙的事他也聽說過,據說祖孫倆搬出顧家後日子很是艱難。
有一回他在村口遇見顧南煙,見她面黃肌瘦的很是可憐,便將懷裡留作午飯的野菜餑餑給了她。
那時候的顧南煙看起來柔柔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像是蚊子哼哼,一看就不是村里長大的娃。
再想想剛剛,顧南煙扛著四百多斤的棕熊狂奔的樣子。
馬大壯:女壯士有禮。
此時的顧南煙正咧著一排大白牙樂呵呵的數錢。
她沒想到這玩意居然這麼值錢,一隻熊掌都能頂兩頭狍子的價了。
一整頭熊是六十八兩銀子,掌柜的湊了個整,給了七十兩。
顧南煙又跟他換了一兩銀子的銅板,此時一雙小手正吧嗒吧嗒的數著數。
長的像個彌勒佛一樣的福滿樓吳掌柜,背著雙手笑眯眯的站在一旁。
「南煙啊,這幾日若還有這樣的好東西,記得趕緊給吳伯伯送過來。」
「雖說這幾日不少人帶上家當出了城,可那些富戶臨走前不得吃頓好的?」
吳掌柜覺得,這大概跟吃斷頭飯一個道理,那句話怎麼說的?
「吃飽了好上路嘛。」
斜眼瞅著吳掌柜那張白裡透紅的大臉,還有厚厚的雙下巴。
顧南煙:「……」
她當初是怎麼瞎了眼,覺得這是個好人的?
辭別了吳掌柜,顧南煙在街上逛了一圈,馬大壯趕著牛車跟在後面。
平日裡原本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顯得有些空曠。
她本想去米鋪買些米,可一問價格,各種米價一夜之間翻了五倍!
顧南煙果斷離開。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空間裡的東西往背簍里裝了些,便坐上牛車打道回府。
路過城門口的時候,正巧遇見難民進城。
那些人風塵僕僕一臉菜色,雖不至於衣不蔽體,身上也著實髒亂。
畢竟是被迫離鄉背井,想來一路上糟了不少罪。
這些人看上去著實可憐,可顧南煙一無財二無勢,著實管不了。
剛想讓馬大壯繼續趕車,眼角突然掃到城門口一家醫館內,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
第004章 給多了
這人大概四十多歲,身上穿著藍麻布衣,上面摞了好幾個補丁,看起來很不起眼。
他身邊還有一男二女,男的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國字臉,留著寸長的鬍鬚。
兩個女子,一人牽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另一人正一臉焦急的望著白面男人抱著的孩子。
引起顧南煙注意的正是他懷裡的男童。
這孩子看身量三四歲的樣子,她雙目緊閉,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小身子軟軟的靠在男子身上。
雖然看起來不甚清醒的樣子,咳嗽聲卻是沒停。
白面男人點頭哈腰的跟對面的人說了什麼。
那人捂著口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從他身後走出兩個壯碩的男人,同樣捂著口鼻將白面男人一行人趕了出去。
被抱在懷裡的男童不安的動了動,緊接著伴隨著急促的喘息,激烈的咳嗽聲響起。
醫館內幾人臉色很不好看,趕人的男子一臉戾氣,順手拿起牆邊的爐鉤,兜頭朝男童打去。
白面男人面色一變,立刻轉身將孩子牢牢地護在懷裡。
他自己則是咬緊牙關,等著爐鉤打在他背上。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疼痛。
他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爐鉤的尖頭停在離他背心不到一寸的地方,而尖頭的拐彎處,正夾在兩根白淨的手指中。
顧南煙咂了咂後槽牙,眼神涼颼颼的看向打人的壯漢。
這壯漢名叫黃二狗,是鎮上有名的混混。
明山縣令收到信後,讓這家名叫回春樓的醫館為進城的難民免費義診。
一是難民都聚集在一起,防止他們中有人染病,相互之間傳染變成疫症。
二是既然是晟王親筆手書,他也要表現出重視,特地將義診設在城門口,不乏有做給晟王看的意思。
而回春樓的東家雖有些不滿,但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同意了明山縣令的要求。
只是他擔心難民鬧事,於是雇了黃二狗跟他另一個兄弟在這看著。
黃二狗見擋住自己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屑的哼了一聲。
「小賤人膽子不小,敢擋你爺爺的棍子。」
說罷手上用力往回一抽。
沒抽動。
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