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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關注的人定然不少,他們這些分支也不例外。
他可以允許自己的子孫怯懦,可不能因此帶累了衛大哥的一世英名。
七爺爺有心讓衛泓教育教育他這直不起腰板的孫兒,乾脆站起身來走到對面去坐下。
衛厚棟忠厚了近二十年,人人都誇他老實本分是個好人,什麼時候因為這個被人責備過。
見自家爺爺都不理自己了,他不由更加無措,一張臉憋的通紅。
紅的顧南煙都懷疑他要爆血管。
「父親消消氣,兄長也是因為慶兒年齡小才讓著他的,雖然方式不妥,卻勝在有一顆愛護兄弟姐妹的心。」
從頭到尾默默坐在那裡的寧天祿見狀忍不住替他求情。
他最近一直跟衛厚棟同進同出,自覺對他的了解比父親更多一些。
他看得出衛厚棟並不是真的懦弱,而是不願多生事端給家人找麻煩,因此萬事隱忍只為息事寧人。
這也跟他的生長環境有關。
七爺爺帶著家人隱居鄉野,彼時他們只是普通百姓,且又是外鄉人,哪來的底氣跟那些原住民起爭執,自然是事事退讓。
衛厚棟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副不與人爭的性子。
可他性子軟是一回事,人品還是很好的。
寧天祿與他相處的這幾日,充分的體會到「兄長」二字的意味,二人兄弟情與日俱增。
因此聽父親說出如此重的話,便忍不住出聲維護。
「天祿珍惜你這個兄長出言維護,可見他確實將你當做家人。」
「可是,當有一天天祿受人欺負的時候,不知道你這個兄長又會如何做。」
「也像如今這般息事寧人,咽下這個啞巴虧嗎?」
父親一生忠烈,又何曾在任何人面前退讓過。
身為他的子孫更不應該退讓,定要以強硬的姿態撐起衛家,好讓外人知道,衛家始終是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衛家!
衛泓知道單靠兒子一個人,根本不足以撐起整個衛家,因此有意從分支中選一戶納入嫡系一脈。
七爺爺一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衛厚棟實在太老實了,無法成為兒子的後盾。
因此他方才才會這麼失望。
「我不會!」衛厚棟突然急了。
「天祿將我當做兄長,我又怎會讓他受委屈,若當真有人欺負於他……」
衛厚棟看向比自己小了兩三歲的寧天祿。
寧天祿以為他害怕,回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衛厚棟咬了咬牙道:「我定讓那人付出代價,若是不能討回公道,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好!」衛泓聞言突然笑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待祭祖之後,你與天祿便是真正的堂兄弟,希望你能信守今日的承諾。」
衛厚棟用力點點頭,以往憨厚的樣子被嚴肅所代替。
「伯父放心,厚棟絕不會忘。」
入嫡的事衛泓還沒有說,因此他不知道那句真正的堂兄弟是什麼意思,卻依然鄭重的保證。
七爺爺卻像是明白了什麼,看著衛泓的眼神複雜又欣慰。
再看看自家孫兒與天祿那孩子。
七爺爺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跟衛老將軍。
他眼眶漸漸紅了。
就在眼淚將落未落的時候,突然身邊一暗。
「咔嚓……」
「咔嚓……」
七爺爺回頭看去,就見顧南煙正嗑著瓜子盯著自己發呆。
七爺爺:「……」
(
第663章 另立門第
七爺爺趕忙抬起手,用衣袖擦乾淨眼角的淚珠子。
想了想覺得自己在晚輩面前紅了眼著實丟人,便乾笑著準備解釋一番。
誰知他剛張開嘴,便見眼前的小姑娘抬手做了個停的動作。
「不用解釋,我都懂。」顧南煙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我都了解的樣子。
「您是不是想說今日風太大,風沙迷了您的眼?」
「我相信!您絕對不是在哭鼻子!」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十分善解人意的問道:「要不要給您個肩膀靠一靠?」
七爺爺:「……」
……並沒有。
老朽是想說,突然想起了你外祖父有些感懷而已。
他看向窗外,風和日麗萬里無雲,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光可鑑人。
別說風沙了,土坷垃都沒有。
七爺爺:這丫頭哪都好,就是腦子……
似乎不太靈光。
他憐惜的看著顧南煙,欲言又止。
雖說人無完人,可她一個姑娘家偏偏腦子壞了,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呦!
七爺爺憐憫之心頓起。
顧南煙卻洋洋得意。
老子當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瞅瞅給這老頭感動的,話都不會說了……
……
衛泓此次的目的主要是將柳珍珍與寧天祿二人納入族譜,再加上不想太過張揚引人注意,因此祭祖儀式一切從簡。
從簡的是流程,該有的祭品卻一樣不少。
祠堂外擺了一溜桌子,上面擺滿了熟食酒水蔬果之類的東西。
十幾年沒回來的衛泓,對著衛老將軍的牌位跪了足足半個時辰。
他仿佛終於找到家的孩子一般,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