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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做夢吧。
顧來壽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誰知道勁用大了,疼的眼淚嘩嘩流。
顧滿倉在兩個兒子和蘇文豐軟硬兼施的勸說下,終於在和離書上按下了手印。
隨後便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劉氏拿著和離書,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個困了她幾十年的糟心玩意,終於跟她沒瓜葛了。
顧曜一臉複雜的看了顧南煙半晌,隨後哈哈大笑。
「好,我顧家的子孫理應如此!」
雖然以前孫女嬌嬌軟軟的招人疼,可身為武將的顧曜顯然更喜歡如今的顧南煙。
只是不知道乖孫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有這般厲害的身手。
見顧曜用憐愛的眼神看著自己,顧南菸嘴角抽了抽。
「祖父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顧曜想起來的目的,眼底的憐愛更濃了。
「你做的藥很有效,不過一個時辰便能退熱,只是還有幾人病情比較嚴重,祖父想帶你去趟軍營給他們看看。」
畢竟南姐兒是女兒家,軍營里又都是男子,因此顧曜用的是商量的語氣。
若是孫女拒絕,他也不會怪她。
顧南煙倒是沒那麼多顧慮,她想了想,拿著背簍回房裝了些退燒消炎的針劑,跟劉氏說了聲便跟顧曜走了。
坐上顧曜特意給她準備的那車,一路朝郊區駛去。
十萬人站在一起有多壯觀?
顧南煙表示沒見過,她只看到了皚皚雪地里連成一片的帳篷。
兩人剛進軍營,顧南煙便讓顧曜帶她去了重症區。
重症區的帳篷與其他營帳隔了十幾米遠,裡面沒有床,只在被褥下鋪了些稻草,橫七豎八的躺了二十幾個人。
顧南煙眉頭蹙了蹙。
竇畢正在給其中一人餵藥,見到顧南煙進來,眼前一亮。
「顧姑娘來了。」
竇畢顛顛的跑過來,一臉討好的看著顧南煙。
「你那藥太好用了,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經退熱,只剩了幾個病的比較厲害的,喝過藥後,熱度雖也退了些,可沒一會便又恢復原樣。」
顧南煙點點頭,看向腳邊一個只有十三四歲,已然陷入昏迷的小兵,
顧南煙俯身為他診脈,觸手便是一片滾燙。
半晌後她鬆開手,看著小兵凍得直哆嗦的身體蹙眉。
「這樣不行,地上太涼濕氣又重,必須將人跟地面隔開,不然治了也白治。」
竇畢也明白這一點,無奈道:「都是這種條件,我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就想,又不是死人,病人在這種環境下怎麼可能會好。」
顧南煙神情很嚴肅:「不管怎麼樣,最起碼這二十幾個病重的人不能再睡地上,你們派人去鎮上買幾張床板,實在不行便是板凳拼在一起也比現在強。」
也不知道竇畢這個神醫是怎麼當的,這種環境別說治癒了,只會病上加病。
竇畢也很委屈,行軍打仗一向如此,哪有隨軍帶床的,那麼矯情還打什麼仗。
顧曜見孫女生氣了,趕忙吩咐了手下,讓人去縣城買床板。
其實他也不是沒想到這點,只是全軍十萬人,他總要一碗水端平,總不能有人睡床有人睡地上,傳出去於軍心不利。
不過……
看著孫女鐵青的臉,顧曜輕咳一聲。
南姐兒是大夫,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顧南煙見顧曜讓人去了鎮上,臉色總算好了些,也不再耽擱,從背簍里拿出針管和退燒藥,便去扒小兵的褲子。
顧曜好懸沒被嚇死。
他、他孫女在幹啥?
竇畢見過顧南煙給李招治病的樣子,雖然也有些不忍直視,可還是耐著性子給顧曜解釋了一遍。
顧曜捂著胸口,心尖兒直顫。
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孫女,扒了整個營帳士兵的褲子。
顧曜:「……」
孫女會不會太彪悍了點。
等進城的士兵回來,顧南煙給所有人都打上吊瓶後,顧曜才顫巍巍的走到她跟前。
「南姐兒啊,祖父瞧著這治病的法子也不難學,要不你教教竇神醫,以後這事就讓他做可好。」
顧曜問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孫女不開心。
顧南煙明白他指的什麼,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
顧曜這才鬆了口氣,帶著顧南煙回了他自己的營帳。
竇畢還在盯著輸液袋看,表情有些躍躍欲試,被顧南煙陰惻惻的瞪了眼,才訕訕的跟上。
路上遇見幾個巡邏的士兵,都好奇的打量顧南煙。
軍營中一向不允許女子進入,這小姑娘不知道是誰,竟然能讓一向軍紀嚴明的將軍破例。
顧南煙在軍營待到傍晚,給那幾個士兵拔了針,又見他們沒再發熱才讓顧曜將她送回去。
拔針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醒了,見是一個嬌嬌小小的姑娘給自己治病,都很不好意思。
特別是顧南煙最先治療的那個小士兵,在竇畢的解釋下,知道自己光著屁股挨了一針,便鵪鶉一樣低垂著頭,臉上漲得通紅。
顧南煙倒是沒怎麼在意,幫他們檢查完後一路心情愉快的回了上山村。
顧曜將她送到後便走了,劉氏給她留了飯,她幾口吃完便去睡了。
那二十幾個士兵雖然退了熱,顧南煙覺得還是要再給他們打上一天點滴,再換成口服藥保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