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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最難啃的鎮北軍,如今連同主將有十萬人在葫蘆谷,再加上靖王的五萬人,他們這邊想要取勝怕是難了。
如今他爹讓他回南邊與他匯合,集中力量攻打最為薄弱的平南軍。
蕭沖不甘的咬著牙根,眼底猩紅一片。
他自然知道李逸帶兵前來,也知道以目前的兵力差距,就算有五萬人被困谷中他也很難取勝。
若是平時也就算了,如今他少了條胳膊,怎麼可能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
蕭沖忍了半天才將心底的暴躁壓下去。
「援軍如今在何處?」他問道。
「啟稟將軍,他們已經在幾十里外紮營,看樣子準備休整一日。」一個將領答道。
「烏突爾那邊可有消息?」蕭沖再次問。
「屬下於昨日收到烏突爾的傳書,他要在三日內對靖王發起猛攻,希望將軍能儘快趕到,與他一起拿下一城。」
一直站在他身後沒出聲的手下,也就是當初給蕭沖包紮傷口的都尉說道。
信件原本是給蕭沖的,可他的傷勢一直反覆,軍醫交代不可過於操勞,他便沒將這事告訴他。
蕭沖皺了皺眉,倒也沒責怪的意思。
只是他父親突然讓他撤兵,烏突爾這時給他傳信,怕是收到了什麼消息。
想到原本的計劃,他摸著自己的斷臂,只覺得傷口隱隱作痛,連帶著頭也跟著痛了起來。
顧曜那邊距離他們估算的斷糧之日已經過了十幾天,可是據他所知,直到今日谷中仍然傳出飯香,蕭沖隱隱感覺哪裡不對。
聯想到那日斷他一臂的女子的突然消失,他沉思片刻後終於做了決定。
深夜,葫蘆谷內除了值夜巡邏的士兵,其他人早已入睡。
顧南煙和衣躺在帳篷里,腦中思索著明日的突圍計劃。
七月的夜晚已經開始悶熱,再加上許是她白日吃的咸了些,今夜喝了一整壺茶水,覺得一時半會怕是睡不著,便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氣。
待溜達到葫蘆嘴附近的時候,突然發現外面閃耀著星星火光,空氣中隱隱傳來燒焦的味道。
顧南煙皺著眉身體貼著石壁靠近了些,便見離谷口幾米外,一排排身著大梁國衣服的士兵手中握弓,呈四十五度角對著葫蘆谷上方。
而搭在弦上的箭矢竟都燃著火!
顧南煙眼神一縮,這才想到那焦味中似乎有火油的味道!
火油即石油,是一種粘稠的深褐色液體,沾到哪裡除非燃盡或是用沙土掩蓋,否則及不易撲滅。
起碼對於這個沒有滅火器材的時代來說,是很要命的一種攻城方式。
而此刻,上百隻燃燒著的火箭蓄勢待發,顧南煙還沒來得及多想,耳邊便傳來對方將領下令放箭的聲音。
她猛然回過頭,朝還在睡夢中的鎮北軍厲喝:「快閃開!」
顧南煙的聲音急切而高昂,瞬間撕裂了谷內安靜的空氣。
睡在空地上的士兵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往聲音的來處看去。
入眼的便是顧南煙那對清亮的眸子,以及從夜幕中落下的密密麻麻的火種。
不過一息之間,谷內火光沖天。
十幾個鎮北軍將士當場被火箭射中,身上瞬間燃起大火。
再加上他們睡覺時身下鋪著的枯草助燃,在劇痛和驚嚇中掙扎,燃燒的枯草四散,火勢迅速蔓延。
顧南煙此時也來不及擔心她的系統商城暴露,當即便從空間中取出滅火器,靈巧的避過箭矢滅火。
可天上的火箭持續落下,她的行為不過是杯水車薪。
顧曜和顧慎被叫喊聲驚醒,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便跑了出來,見到眼前一幕目眥欲裂。
顧南煙的臉色同樣十分難看。
她見顧曜和顧慎沖了過來,想也沒想就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滅火器,見神風小隊也要往前沖,忙喝止住,只讓阿獅蘭過來幫忙。
神風小隊雖比一般士兵身手敏捷,卻很難抵擋住漫天的火箭,讓他們過來不過徒增傷亡罷了。
箭矢的射程並不遠,再加上葫蘆谷上窄下寬的特點,只有靠近谷口露天處三十米的距離內受到火箭的襲擊。
饒是這樣,被波及的人也不少。
終於在小半個時辰後,谷外大梁軍停下攻勢。
蕭沖一臉陰厲的勾著嘴角,眼中閃爍著報復的快感。
「顧曜,本將勸你速速投降莫要做無謂的掙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揮了揮手,幾輛弩車和投石機被推了出來,弩車上足有手腕粗的箭矢上裹著棉布,上面沾著厚厚的一層火油,投石機上的巨石也沾滿了火油。
此時顧曜正按照顧南煙教的,手持滅火器往著著火的士兵身上噴灑,聞言被火光映得通紅的雙眼狠狠的看向外面。
「卑鄙!」顧曜怒吼一聲,胸口劇烈起伏。
「枉你身為一軍主將,竟使下如此下作的手段,老夫定要將你斬於馬下!」
他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不停,眼見好幾個士兵被燒死,心中劇痛。
鎮北軍是他的心血,更像是他的孩子一般,如今竟被活活燒死,怎能讓他不心痛!
蕭沖聞言不以為怵,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顧老將軍,本將早就說過兵不厭詐,如今兩軍交戰,還要跟你講道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