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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懷洲當即馬不停蹄的去了尚大人那裡給答覆。
於是尚大人便讓人來請謝氏。
謝氏知道公爹找她肯定是要說分家的事。
被請去大理寺丟臉歸丟臉,可分家她是不反對的。
甚至還很贊成。
當然,她以為的分家,是將尚懷洲一家分出府去。
到時候尚家的一切就都是她親生兒子、孫子的了,她又怎會反對。
坐在她身旁的小孫子尚寶,自從在顧南煙那吃了苦頭,不敢恨身為公主兼王妃的顧南煙,反而將尚茵茵一家恨上了。
聽謝氏跟程嬤嬤談論曾祖父請她的目的,當即扭曲著一張稚嫩的小臉,恨恨道:「那一家子賤人敢令祖母丟臉,活該被趕出府去,祖母快去同曾祖父說,讓這一家子趕緊滾,一個銅板都不給他們帶,讓他們餓死在街頭!」
「哎呦小祖宗,您小點聲!」程嬤嬤一驚,趕忙制止他。
她驚的不是尚寶口出狂言,不敬尚懷洲與尚母兩個長輩,口稱兩人為「賤人」。
也不奇怪他小小年紀,就心腸惡毒到因為一點委屈便想要叔嬸一家的命。
她怕的是還在外頭侯著的管家,萬一小主子這番話被他聽到,報到老太爺那裡可是要挨罰的!
謝氏一臉心疼的摸著孫兒的頭,細聲安慰道:「寶兒不生氣,為那起子賤人不值當,祖母一定會為你出氣的!」
謝氏也恨,不僅恨尚懷洲一家,也恨顧南煙多管閒事。
這大約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謝氏安撫好孫子,鬥志昂揚的去了尚大人那裡。
本以為尚大人此次命人喚她過來,是為了與她商議分家的事。
畢竟尚國平諸事不管,年紀一大把只知道跟後院的小妾廝混,一點正事不干,老太爺有事也只能找她商量。
謝氏一路上已經想好了,待會兒就按孫子說的那樣,咬死了不給尚懷洲分財產,讓他以及府中下人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
可她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尚懷洲一家三口齊齊整整的坐在那裡等著。
「懷洲來的倒是快。」謝氏皮笑肉不笑道。
以為尚懷洲這是得了消息,提前跑來老太爺這裡求情,想多分些好處了。
謝氏想著,朝身後的程嬤嬤使了個眼色。
程嬤嬤捧著幾本冊子上前,恭恭敬敬的放在尚大人面前。
「懷洲媳婦一心想脫離尚家,甚至不惜告去大理寺讓全城看笑話,媳婦回來後左思右想,覺著懷洲一家既然堅持分家,定是有了更好的後路的,我這個做繼母的也不好攔著他們的前程,便連夜讓人將家產明細整理好,還有這些年府中的帳冊,給老太爺過目。」
尚大人眯著老眼,淡淡的看向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這兒媳什麼德行,會這麼幹脆利落的將帳冊給他,定是做了手腳的。
尚大人原本想著,既然要將大孫子一家留在府中,那就多給二孫子尚維才分些家產,就當補償他了。
可當他翻開帳冊,險些沒將帳本扔謝氏臉上!
「謝氏!你別告訴老夫,諾大個尚家除了府邸就只剩了京郊一間破屋了!」
尚大人抖著手,捏著那張所謂的家產明細氣的臉色漲紅。
想他堂堂一堂堂二品大員,金銀存款沒有,宅邸良田不見,古董玉器更是沒影,就只剩了一間農房!
像話嗎!
謝氏絲毫不懼,淡定的頷首。
「不瞞父親,就這間屋子還是媳婦用自己的嫁妝補貼的……父親又不是不知咱家的情況,您那點月奉哪裡夠開銷,若不是要分家,媳婦還不捨得買這間屋子呢。」
「那也不能只剩了這一間!」
「這就不少了,好歹有瓦遮頭不是……媳婦大度一點,便將這間屋子給懷洲一家吧,畢竟他們就要分出府去了,也省的露宿街頭。」
謝氏不懷好意的睨著尚懷洲,嘴角滿是得意的笑。
當年他娘鬥不過她,他一個晚輩還能在她這撈著好處了?
做夢!
等分家後她有的是手段折騰這一家人,看他們到時候怎麼死!
尚大人垂首看著偌大的紙張上寫著的「茅屋一間」四個大字,額角青筋直跳。
他一個男人不懂庶務,可也知道尚家再窮也不至於只剩這點家產。
略一思索頓時明白了謝氏的用意。
在大理寺的時候,懷洲媳婦說的是自家分出尚府,謝氏這是想只給懷洲留一間茅屋?
何其惡毒!
那可是他尚家的子孫!
多年來修身養性的尚大人險些破功,恨不得當眾打罵謝氏不慈。
而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尚大人的心又平靜下來。
他咬著後槽牙問道:「你確定只給分出家的孩子一間茅草屋?」
謝氏沒聽出他話里的問題,沒怎麼猶豫便點了頭。
「這已是媳婦最大的努力的,若是父親不滿意……大不了以後再補貼就是。」
補貼是不可能補貼的,不過府中一切都在她手中,即便老太爺想補貼,也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尚懷洲一家自始至終不說話,只靜靜的坐在那裡,不爭不搶。
別說早已知道祖父的決定,便是今日分出去的是他們,家產之事也不是他們所在意的。
尚懷洲覺得,自己雖沒有雄才偉略,卻還有幾分小聰明,白手起家養家餬口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