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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顧慎面色還算可以,只是稍顯蒼白了些。
顧南煙伸手為他把了把脈,確定他沒有大礙才鬆開手,嫌棄的朝顧慎撇了撇嘴。
「老子還以為你病入膏肓了,一點皮外傷而已,也值得你包成這樣?」
她看向顧慎腰間足有七八層的細棉布,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今天氣已經很熱了,還將傷口裹的這麼嚴實,這是生怕傷口癒合的快呢?
顧慎此時哪有心思管自己的傷,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簡直樂開了花。
「是是,爹只受了點皮外傷,並不礙事。」
他一副女兒說什麼都對的模樣,咧著嘴傻笑。
顧南煙給了他一個白眼,俯下身想給他拆開棉布看看傷口有沒有發炎。
「慎兒,真的是你!」顧曜關上房門,急忙走了過來。
見兒子沒缺胳膊少腿的,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眼眶通紅。
他雖然十分擔心顧慎,可在南姐兒面前卻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怕她也跟著擔心。
如今終於見到了活著的顧慎,才放下心中那塊大石。
「好,回來就好。」顧曜聲音哽了一下,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他們父子險些陰陽兩隔,這讓顧曜分外感慨,不由真情外露。
可顧慎卻嚇了一跳。
前幾日他還在昏迷中,並不知道他爹和侄兒險些死在寧宗遠的長槍之下,自然也感受不到顧曜此時的心情。
他哪見過他爹這幅樣子,從小到大都是板著臉對著他們兄弟,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紅了眼。
他不安的看了顧曜幾眼囁嚅道:「爹,你還好吧。」
「兒子已無大礙,再過幾日傷口便能癒合了……」
見顧曜還是眼眶紅紅,他猶豫的問道:「爹可還記得您小時候被鄰居家養的狗咬了屁股的事?」
他爹今日這態度實在反常,顧慎有點懷疑他是別人假扮的,不由將正在給他拆傷口的顧南煙往身前拉了拉,一臉防備的看向顧曜。
顧曜:「……」
剛才心中升起的溫情瞬間熄滅,他咬牙切齒的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被狗追著咬屁股的是你這個混球,你當老子老糊塗了,連這點事都記不住?!」
見親爹恢復正常,顧慎揉了揉被打疼的後腦勺,嘴裡直嘟囔。
「老子這不是怕你被人調包麼,那南姐兒得多危險。」
顧曜:「……」
所以被調包的他去了哪根本不重要是吧!
顧曜氣的直抽抽,突然覺得這個兒子還是丟了的好。
「你跟誰老子老子的,沒大沒小!等回去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顧曜哆嗦著鬍子吼道。
顧慎:「老子又不是故意的,這還不是跟您學的,從小不教點好怪我咯?」
顧曜:「你還說!再在老子面前自稱老子試試,看老子不打死你!」
顧南煙:「都給老子閉嘴!」
吵死了!
顧曜:「……」
顧慎:「……」
傅拓:「噗嗤。」
傅拓聽的樂不可支,笑聲伴隨著咳嗽聲一起,直將藏在面具下原本蒼白如紙的一張俊臉憋的通紅。
「殿……主子,您沒事吧。」他身邊的小太監急忙給他倒了杯水。
傅拓擺擺手示意不用,隨後從懷中掏出一顆琥珀色的東西塞進嘴裡。
一陣清涼感襲來,喉間的癢意瞬間被壓了下去。
顧南煙鼻尖動了動,聞到一陣藥香,皺著眉看向屏風後的人影。
正在跟顧慎吹鬍子瞪眼的顧曜,這才發現房間中還有其他人。
「這位是?」
這人顯然在他們來之前就在屋裡,只是他剛剛太過激動,忽略了這人的氣息。
顧慎猶豫半晌,還在想要怎麼回答他爹,便聽到屏風後傳來一陣響動。
一個身材消瘦,穿著月白袍子,帶著金色面具的年輕人緩緩走了出來。
「在下衛十,拜見顧老將軍。」
他微微彎腰行了一禮,袖子順著他抱拳的姿勢下滑,露出瘦的皮包骨的胳膊。
待直起身後,兩隻眼睛定定的望著顧南煙的側臉。
顧曜也抱了抱拳做回禮,看向顧慎的眼神帶著疑惑。
「這位是……是兒子的救命恩人。」顧慎解釋道。
「當日我被人背後偷襲,在腰間砍了一刀,是這位小兄弟救了我。」
他說的輕描淡寫,刻意避開了傅拓的身份。
顧曜哪能不明白,見人家不方便透露也就沒追問,反而很感激他救了顧慎。
「這位小兄弟的恩情顧曜記下了,若來日有何需要顧曜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不違背道義,顧某一定做到!」
顧慎失蹤這麼多日,到現在還下不了床,顯然當日的傷勢不輕,若不是這個年輕人相救還不知會不會死在戰場上。
因此顧曜說的甚是真誠。
傅拓淡笑,並沒有應承。
救顧曜的另有其人,他不過是提供了方便罷了,並不想以此要回報。
他想張口說什麼,誰知喉間又是一癢,劇烈的咳嗽聲再次響起。
傅拓蒼白瘦削的手指伸向腰間的荷包,再次掏出一顆琥珀色藥丸剛要塞進嘴裡,便聽見一道清脆而冷淡的女聲。
「不想死就少吃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