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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沉默不語,別人或許不是這樣,可照煙兒那隻進不出的性格,他皇兄這明山城怕是肉包子砸狗,有去無回了……
見李逸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安陽帝瞬間便明白了。
他盯著顧南煙半晌,猶豫道:「要不我修書一封,讓太子也將邊城劃給你……」
雖然少了一城的稅收有些虧,可這丫頭若是也能在安陽境內建幾座工廠,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況且還能省下一大筆購置城防炮的銀子!
安陽帝越想越心動,當即就想回房間寫信。
顧南煙哪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堅定的擺手拒絕。
「封地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將銀子付了,否則概不發貨!」
想賴帳,門都沒有!
況且一個明山城都夠她忙活了,再多一處……
顧南煙覺得,她怕真的要往大梁國走一遭才行。
安陽帝:「……」
對她那副死要錢的德行,安陽帝十分無語,自打遇到這丫頭,他那點銀子花的比流水還快。
短短兩個月,先是私庫被她端了,後來又要購買糧種,如今還要購置城防炮。
再往後還不知又要整出什麼東西來。
再這樣下去,他怕不是要成為安陽國有史以來最窮的皇帝!
愁緒萬千的嘆了口氣,安陽帝痛並快樂著,舉起酒杯開始借酒消愁。
第366章 顧南煙感染風寒
幾人聊了許久,由於跟李逸約好了第二日一早去太傅府拜訪,顧南煙早早的便回屋歇下了。
與此同時,京城一間皮裘鋪後院中,一位年過古稀的老者手持利刃,熟練的剝下一張狼皮,扔在一旁的木桶中刷洗乾淨。
許是有些疲累,他起身時險些站不穩。
靜立在一旁的年輕男子伸手扶了他一把,這才沒摔倒。
老者被扶著坐到不遠處的竹椅上,看著泡在桶中的狼皮無奈道:「年紀大了,這點活計都做不完。」
年輕人沒說話,俯身給他倒了杯熱茶,便垂首站在他身側。
老者端起茶盞,撇去上面的浮沫輕抿一口。
「今年剛下的冬紅袖,一年也只產一斤,乃是貢品。」
他滿足的嘆了口氣,口中熱氣裊裊。
「主子知道老朽愛喝茶,竟全都給送了過來。」老者樂呵呵的道。
「也不過是拉攏您的手段罷了。」年輕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老者笑著點了點他:「你啊。」
「為臣子的,為主盡忠本就是分內之事,又何談拉攏,以後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
年輕人住了嘴,再次沉默下來,只是眼神依舊透露著不滿。
而他不滿的原因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眼前的老者。
這間皮裘鋪子開了幾十年,老者便在這裡呆了幾十年,日日與這些腥臭的皮貨為伴。
沒有自由不說,臨了還要將唯一的女兒也搭上。
年輕人是老者在乞丐堆里撿回來的。
那時候他才六七歲,差點餓死在街上,好容易有好心人給了半拉菜餑餑,卻被年長一些的老乞丐搶了去。
他不想給,奈何人小爭不過人家,還被狠狠的打了一頓,額頭都磕出了血。
當時老者看到這一幕於心不忍,便塞了一個白面饃饃給他,並將他帶了回來。
因此,在這年輕人心中,他就如同親人,自然為他不平。
很顯然,老者並不以為意。
「今日可見到小主子了?」他問道。
年輕人有些猶豫道:「見是見到了,只是……他好像不太情願。」
何止不情願,那不耐煩的樣,像是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
老者沒吭聲,望著窗台上被夜風吹的明明滅滅的油燈,低笑兩聲。
再如何不情願又如何,也擺脫不了流淌在血脈中的責任。
就像是他,還有他的女兒。
老者眯起眼,口中哼起了小曲兒。
與時下流行的不同,這支曲兒的調子十分古怪,明明既無平仄,對仗亦不公正,卻令人朗朗上口。
就像是哪個偏遠地方的鄉間小調。
……
第二日晨起,顧南煙吃過早飯,便與顧雲澤出了門,往晟王府的方向而去。
顧雲澤雖不喜去書院,對於白老太傅這位大文豪卻十分嚮往。
昨夜知道李逸要將他舉薦給老太傅,激動的一整晚都沒睡,天還沒亮便穿戴一新,披著厚厚的皮裘,坐在顧南煙院子裡等她起床。
將軍府馬車中,顧南煙抱著暖手爐,身上裹著一層棉被,縮在馬車一角。
她無語的看著不停掀開車簾往外看,明顯過於興奮的顧家二少爺。
「我說你能不能老實點。」她不滿的道。
「等到了晟王府下人自然會知會你,車裡就這麼點熱氣都被你放光了。」
顧南煙使勁朝他翻個白眼,拿起腳下的鐵鉤子,將炭盆拖到自己身前。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夜裡涼著了,她今日起身時有些鼻塞,比平常更怕冷。
顧雲澤不好意思的放下車簾,見妹妹兩腮凍的通紅,心下頓時內疚不已,趕忙給她倒了杯熱茶。
「是二哥太心急了,可是冷的很?」
他說著轉身將車簾遮的更嚴實了些,眼含歉意道:「我看你今日似乎沒什麼精神,可是昨夜沒睡好?要不要先去找個大夫看看?」